饭岛爱自传(2)
饭岛爱自传 2 2023-07-20 01: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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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岛爱自传(下)
1990年冬天,我在纽约,我已经18岁。
对我来说那是最宝贵的体验。
从甘乃迪国际机场到纽约州只需经过布鲁克林桥。从这个举世闻名的桥上望向曼哈顿的瞬间,我感动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太棒了┅┅”远方耸立的大楼不禁令我雀跃。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我完全没有一点不安的消极想法,心中满是平时绝对不会去想、嘴上也绝对不会说的“梦想”及“希望”。我眼中的曼哈顿正逐渐地扩大。
计程车载着我开入了曼哈顿。我摇下车窗往上看,只能看到在高楼之间的天空,是一道道又狭又远的长方形。将视线再往下移,就可以看到许多美国国旗在风中飘扬着。
纽约的喧闹声也同时进入车内,警车鸣笛的声音,无人理睬的汽车喇叭声,连街上行人交谈的声音都不可思议地向我逼近。
“这个,就是不懂英文的特权吧!”我敞开了心胸,沉迷于纽约街上那所有声音合奏出的音乐之中。
我沉醉在这些声音的洪流之中。
“这就是纽约!”
一直只将奢侈的欲望当成生存基本须求的我,就这么简单地被曼哈顿高耸的大楼、刺激的街车旋律所征服。
从隔天早上开始,我一面惊讶于自己的体力,一面不可思议地在路上到处逛走,仿佛完全不需要睡眠。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第一次在美国体会到这一句话,甚至变得有时间和最讨厌的动物说话了。只要我觉得中央公园的松鼠很可爱,就会拿着相机不断地追逐。
躺在公园的草坪上,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心情愉快地看着蔚蓝的天空了,总觉得闭上眼睛也能够看到风。可能是从小就不曾有用过自己的五感吧?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怎样都好。
“我最喜欢纽约了!”
“喜欢”不需要理由。那一瞬间我真的这么觉得。
我在这趟旅途中遇到一个女孩子。
无论从哪那方面看来,我都算是个警戒心强、很会认人的人。认识的人虽然很多,但真要成为朋友则要花很多的时间。所以如果对另一方不是相当有兴趣的话,更是无法再更进一步交往的,但我对于这个“住在纽约的日本人”就很没办法。主动想亲近我的麻理子,在我生命中占有极为特别的地位。
留在纽约的第三天,有人来敲我的门。
在治安不好的纽约,拉开炼锁毫无防备地打开门也是很危险的。我从门孔中确认访客,看到在纽约留学的DJ正树,想和他见面也是这个旅行的目的之一。
我再确认一次之后才慢慢地打开门。
在正树的后面,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其中有一个气质独特的女子。
“哇,好酷啊!银色的头发!”看起来完全不象日本人的头发和化得很没有生气的 。细细的眉毛、眼睛周围则涂上黑色的眼影,脸色则苍白得象是生了什么重病。
和电影及电视中,外国人见面总会互抱的动作不同,她迅速地伸出手和我握手。
“你好。”
这就是我和麻理子的相遇。
她大我1岁。国中毕业之后就到美国留学,现在正在美国纽约州某大学专攻心理学。问她为什么专攻心理学时,她只说∶“不知道为什么。”。问她为什么留学时,她说∶“为了当翻译。”
冷酷、锐利、冷淡、令人难以接近。
那就是麻理子给人的第一印象。
我因为认识了很多人,所以还会讲一些很客套的话,或者是装作很客气的样子。但她即使是在对着我笑,我也不会感到轻松,因为她的表情好象完全没有变化。不过她的化 真的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总觉得很不喜欢。但是人类好象总是会对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生物感兴趣。
那天晚上,我就和他们到最流行的俱乐部。
纽约俱乐部的前面都会围着红色的绳索限制客人入场,这让我想起了80年代的六本木迪斯可舞厅,有一段时期会检查客人的服装及年龄,以限制客人的入场。
我们去的那一晚是同性恋之夜的活动,也就是男人们的派对。
只要是带着女性同行、打扮地不够正式或不够炫目的还有年纪太轻的人都不准进去。在日本只要随便说说就可以进去了,但在这里还得要提出身分证明,没有证明的人大都进不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地和她一起排队,从左右传来的话全都是英语,除此之外就只有计程车的喇叭声,而这些声音的巨浪让我昏眩。
“走吧!”麻理子无视着长长的队伍,简单地就钻过红色的围绳。
好象也没有人在意的样子,就象是件很平常的事一样。
“好厉害,她是常客吗!?”
她凭她的面子就可以不用排队进入俱乐部,这给我很大的冲击。
连自认玩遍各地的我,都对这里感到服气,因为这里超越东京所有最前卫的店面。
首先是和东京武道馆一样大的大厅,在高高的天井上和所有的墙上,都装置了用来播放刺激视觉的CG影片投影机。DJ播放着节奏强烈的音乐,从音响中放出的低音,连心脏都产生强烈的震动。
我和药品皇后们擦身而过,跳着阿哥哥舞;同性恋们 露上半身,将锻炼的肉体作为钓饵,跳着求爱的舞蹈。
“嗨!”她轻松地打了招呼之后,就往更里面走去。
我为了不想迷路,便加快脚步跟着她。
她好象已经很熟悉这个地方了。这里就好象是她家一样,和认识的人们谈笑着,而她的每个动作,看起来都很帅,和擦身而过的人拥抱、轻吻彼此的脸、谈笑。本来我还有点不高兴,想说她不是个不会笑的人吗?但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很快乐。我 慕她这个和现实脱离的样子。
“这个人真好。”
我第一次造访纽约,眼里所看到的各种事物都让我感动,就好象希腊神话里的欧诺波里。因为和她在一起,我开始讨厌自己,我无法原谅怎么样看起来都象观光客的我。
“我,真是个老土┅┅”
我也想在这个街上玩,想和外国人玩,想用英语玩。
“我想成为像麻理子这样的人!”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我对她的兴趣愈来愈浓。总而言之,我想和她交朋友。
明明已经早上6点了,但这个同性恋世界,好象现在才开始变得更加热闹。
我对着要去下个店的麻理子说∶“喂,今天晚上再一起玩吧!”和她约定后,我便说要回去了。
“OK,起床后打电话给我。”麻理子伸出双手,两个人自然地拥抱之后就告别了。
那天晚上,我到位于苏活区的麻理子家中去找她。
她的住家有三房两厅那么大,还包含卫浴设备。
我坐在沙发上,房子布置的风格和她本人一样清爽。
和麻理子完全不能谈到恋爱的事情。普通的女人聚在一起,百分之九十都是在讲男人的事。如果是男人在一起的话,虽然也会聊到异性的事,不过应该都是谈工作的事比较多。但只要是女性,就会常常沉醉在有关恋爱的事。
我不知道除了男人之外,该聊什么好,该说什么好呢?两人之间有什么共通的话题呢?在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情况下,气氛渐渐变得尴尬,她也跟我一样,气氛变得很差。
这时我不经意地看了看她家长型的窗户,发现外面种了郁金香。
我因为觉得很意外所以记得很清楚,在两人都不发一语的房间中,放着轻柔的背景音乐。远离狂舞的俱乐部音乐,这是一首清新而美丽的曲子。“你喜欢这种音乐啊?”
‘Coctteau Twins’听起来优雅又舒服的曲调,之后也总会让我想起,这一段我最喜欢的时间。在充满刺激的纽约行中,这是唯一安静的瞬间。
“嗨,对不起我来迟了。”正树终于来了。
“要去哪里呢?”一来马上就要出去。
“交给我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烟还有打火机塞到口袋里。
“啊!我们去免费自慰的店吧!”
“什么?”
“那个地方啊,很有趣喔!走吧!”麻理子浅浅地笑了一下。
那┅┅那是什么?所谓的免费自慰是什么?什么?什么?什么?那里什么会有趣?┅┅虽然不知道,但总觉得好象很有趣的样子。
在看似危险、街灯稀少的巷子里,一边说着∶“好可怕~好冷喔~”一边将手和脸缩到夹克里面,象乌龟一样地一边发抖一边走着。风强到我无法将头抬起来,这时发觉脚踩到了用过的保险套。
仔细看了一下,这里也有,那里也有。“啊!果然在这里还有!”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啊!什么?什么?”他们马上告诉兴高采烈的我。
“在这一带会有卖春妇卖一个十元的保险套,而且还附送口交。”
“喔!”这是我常做的买卖。
我好奇地张着嘴巴,看了一下周围,果然附近站了几个穿着超迷你裙以及网状丝袜的华丽金发女郎。
“小心不要踏到了。”
“恩。”
到当前为止,我从没有需要小心踩到除了狗屎以外的东西。
我们的目的地就在这个到处都是保险套的街道里。
我们通过布满烟蒂以及空啤酒瓶的楼梯后便往地下室走去。入口处有一个胡子老头在检查,因为皮包中的照相机被没收,所以我就发了一下“为什么不行!
”的牢骚,不过我用的是日语。“没关系,回去的时候就会还给你了。”麻理子这样告诉我。通过暗暗的通路之后,正树打开了一扇大门。
我在那里所看到的是∶“♀▲♂$&♂。☆★。♀ 。●◎—♀。”
┅┅开玩笑!
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这是什么?梦?幻觉?妄想?嗯?┅┅如果这是妄想不就太可悲了嘛!
“等、等一下!这┅┅这里是那里?”
他们笑着对十分惊讶的我这样说。
“免费自慰的店。”
真的耶,不管是哪里大家都在自慰!而且还在店里自在地逛来逛去,到处都是光着身体却穿着袜子和皮鞋,上半身则只有穿着领带加夹克的人。
“OH~YES!YES!”这里可以听到洋人做爱的声音。
沙发的一角,黑人老太婆光着身体在那里自慰。另一边的另一群人则光着身体,慢慢地一前一后地自慰着。
“我们到旁边去看吧!”正树邀我们过去。
正树将手伸到口袋里,留下“那里有洞打开了。”这句话后,就一个人跑去逛了。
到柜台去买饮料的时候,在上面有男人和女人正在做爱,周围的人就看着他们自慰。这里有许多想被人看的女人。
刚开始不管到哪里都觉得不知道要看哪里好,不过久了之后就习惯了。如果麻理子不在我身边的话,如果我是一个人的话┅┅当我这样想时就有一点兴奋。
“喂┅┅”麻理子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那里在SM,要不要过去看?”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个胖女人被锁着,正在被一个穿着T字内裤的蹒跚老人拿着像按摩棒的东西插着。
麻理子向一个打着领带的老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把鞭子拿在手上。
“干嘛?”就在我还没了解的瞬间只听到“啪!”的一声。
啪啪地,听起来就觉得很痛的声音一直响着。
“啊,好爽!”她这样说着。
这是个我不能理解的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的非日常世界,让我对“性”作了一次不同社会的见习。
眼前令我讨厌的光景,是我完全不能理解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可以感到和在教会时一样的神秘气氛。
┅┅真令人搞不懂。
“打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为什么会那么爽呢?”
“┅┅”
“┅┅不知道。好象、好象是对什么复仇的感觉┅┅你不这么觉得吗?”
“或许吧!到底是什么呢?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可是很快乐。”她微笑着这样说。
在纽约的最后一天晚上,她来到我住的旅馆。
两人快乐地交谈了很久,麻理子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是个女同性恋。”
我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恋爱的对象是男人、是女人或是同性恋,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
在我周围除了有很多GAY之外,连自己最喜欢的男人也是个把自己的身体卖给了男人的男人。
我对很多事情己经不会感到惊讶了。
不过,我还是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同性恋者。
而是因为她唐突的告白。
“喔,原来如此。”我慌慌张张地回话。
我不想让她认为我被吓到了。我装作平静而且不懂的样子,麻理子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
“嗯、我不知道┅┅喂!为什么我不能喜欢男人呢?”
“┅┅”
“虽然我是女同性恋,但┅┅”
“但┅┅什么?”
“┅┅”麻理子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总觉得她好象还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我想问她“虽然我是女同性恋,但┅┅”这句话之后是什么。
于是我就装好人地问“喂,这样的话,对我说没关系吗?”
麻理子不理会她担心的我,开始从头述说自己的体验。
也不是谈话,比较象是自我介绍。
“我也曾和男性有过关系,可是并不舒服。”
“可是,那是┅┅”
“当然,是和自己喜欢的男性。”
她马上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应该是很舒服的地方┅┅却变得很不舒服。”
虽然是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抱,但身体却发生抗拒的反应。
“和喜欢的女孩子做爱时就会有高潮。”
“┅┅”我只有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的份。
“是男人的话就是不行。很讨厌很讨厌┅┅”
麻理子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我。
“为什么呢?你觉得怎么样,小爱?”啊,是和我商量吗?
对着才见过面2、3次的人作这样的商谈,还被问着“为什么呢?”或者“该怎么办?”
就在高兴她这么信任我的时候,相对的也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一点随便呢?
“我只要看到女孩子就会觉得可爱,就会喜欢上她。”
麻理子淡淡地说着。
“可是我讨厌只对男人有兴趣的女孩子!”
我生气了,因为我知道她在说我。她并没有怨恨的样子,而且我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知道麻理子为什么会变成女同性恋了。
麻理子一定被喜欢的人以屈辱的方式抛弃了。
因为被自己非常喜欢的男性,以极为露骨而且没有转圜馀地的抛弃,因此对于不被男人重视的她,对自己也变得不能认同。
我试着有点坏心地拐个弯问了一下。
“┅┅是啊,因为曾经发生过这种事。”令人意外的,她竟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身为女性的自信被夺走,而自此对男性抱持着恐怖的心理,因而无法接受异性。这或许也可以说是保护自己的一种表现也说不定。
“即使心里了解,我还是无法割舍。”
“你真是诚实。太帅了,麻理子。”
听了麻理子的话之后,我自然而然地说出“太帅了”。
只是,那里是寝室。
我翘着脚坐在床上,和她说话时我从她背后的镜子看到了自己。镜中的自己果然有一点胆怯的样子,象是和擦肩而过的男性,虽然没有这个意思却突然在一起的那种恐怖感,有一种陷入被说服的错觉。
“放心啦!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麻理子笑笑说着。
“我啊,已经有两年那个没来了。”
“咦!?”
“这大概表示我已经不需要当女人了吧!这样也乐得轻松。”
我的周围都是喜欢男人的女孩子,“月经没来”这样的谈话,都是因为怀孕才有。只有一个过去好象有过什么严重的恋爱或是失恋,从此不对男人感兴趣,好象男人一般的专心于工作。当时这个人也说∶“这2、3年没有月经。”
“不想要有小孩,也不想和男人做爱,所以怎么样都可以,我已经不是女人了。”麻理子开玩笑似地笑了笑。
麻理子对自己感到自卑。但同样的情形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逃离这个自卑,将自己隐藏起来。
可是她却从正面真正地正视自己本身。所以在坦率的麻理子面前,我也坦率了起来。
我们互相拥抱后便道别。麻理子的眼睛红了,而我看到她动容的样子,内心不禁觉得高兴。
因为麻理子的关系,纽约便成了我拥有珍贵回忆的地方。
“我想住在纽约!”
我心里这样强烈地想着。
回去的那一天早上,我想起留在纽约这七天所渡过的时光,不管回想几次都觉得不够,不管用什么样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我的感动。我一边想着,一边又经过了布鲁克林桥。
被朝雾笼罩的曼哈顿,越过计程车的窗边到了身后,寂静地流过。
坐着早上的第一班班机飞向成田机场。在归途的飞行途中,对于让我受到许多刺激的纽约,以及对在纽约自然生活的麻理子,不知道为什么感到焦躁。并对于今后没有目标,平然地生活的自己感到羞愧。
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从成田机场回到自己家里的途中,消费者金融的看板,将神游在纽约的我拉回到现实中。海外旅行、大把的金钱、不用工作还付得起房租,事实上我为那些令人叹息的堕落感到可耻。
我想住在那个地方。
7个零并列地排列着。
“此处所记载之金额,您已确实领收。”
那一张文档上是如此地记录着。
如果我在这文档上签名的话,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但我现在的心情却是难以想象地轻松愉快,其实是已经豁出去了。这是经过了好几个月所下的决定,更何况事到如今,再旁徨也是无济于事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握紧手中的原子笔,签下了我自已的名字。
现在,日本社会的泡沫经济已经开始崩解。简单来说,象是“不景气啦”、“某家公司已经倒闭了”之类的话,在搭乘计程车的时候也变成随时都可以听见的话题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街上确实也开始隐约见到不景气的影子。当然在依旧繁华的街道上,霓虹灯的灯光还是不断地闪烁着,但是没有被霓虹照射到的我们,即使没有察觉到不景气的事实,但多少也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
在黄金跟貂皮大衣逐渐退出流行的时候,位于芝浦的知名舞厅“朱莉安娜东京”里,那些只是为了让别人看她露出自己内裤的女人们,依然在高台上拿着扇子跳着舞。但是我所知道的舞厅BPM也改变了,随着那快速的节拍,她们脚下所跳的是全新的舞步。
就在社会慢慢开始改变的时候,我也做好了一个足已改变我人生的决定,我要成为一名AV女优(成人录影带女演员)。
契约金是一千万日元。那是我未曾想象过的金额和一个未曾想象过的世界。
而现在我也踏入了这个世界。
“成人录影带,试看看拍一次如何?”
对我说这句话的是我的朋友健二。他曾和众所皆知的人气AV女优吉村理沙交往过。
健二不是那种成天待在六本木或涉谷四处寻找目标,然后上前搭讪的“定点型”泡妞好手。在夏天的时候,他的主要活动有3项,首先会前往冲绳,并住在雇主家中打零工,然后就待在海边泡妞、或者是冲浪。而在冬天时的活动也是3项,主要是在苗场的迪斯可舞厅工作,其他的时间便拿来滑雪和泡妞,他就是这种“移动型”的泡妞好手。而女孩子们为了能够让这种泡妞好手顺利地向她们搭讪,一到冬季她们就会前往滑雪场,夏天则是积极地流连于海边。
冬天时,我和朋友也去了苗场,而且还没有带着我的滑雪服,身上所穿的是可称为六本木战斗服的貂皮大衣,加上许多叮叮当当的小装饰品。我们的目标是苗场的夜晚,所需要的是一场短暂的速食爱情。如果可以顺利地找到一个男的,住宿费就免了,回程的交通费也不必了。
我和健二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苗场,和他的女友也是在那认识的,我们先后来到了苗场,终于见面。
“啊!她啊!非常引人注目喔!因为她拥有可以让苗场迪斯可舞厅中的所有客人,将视线集中在她一身的魅力嘛!”健二他一脸得意地说着。
她不只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而已,看得出来她是个做事不会半途而废,而且很有上进心,绝不是个只拥有人气AV女优头衔就满意的人。她应该是个不论什么都非常地渴望,并且连AV女优的事务经营管理,也要一手包办的人。虽然AV女优的事业管理需要一定的机智及计划,但是工作内容事实上并不是非常困难。
其实只要能雇用一名以上且肯演出的可爱女孩,工作即可成立。
等那名女孩子和AV厂商签了数部AV的拍摄契约后,再让她在杂志上露露脸,光这样一部AV作品就能够有几百万元的收入。总而言之,就是四处寻找女孩子,然后再销售那名女孩子的AV作品。
有时候,那个名叫健二的朋友,会把我的照片拿给她女朋友看,而这就是事情的开端。
“这个女孩子不错吧?”
后来我便和她见面了。
在约好的车站前,她开着一台深蓝色的保时捷出现在我面前。
“上车吧。”
车身很低。我看到从真皮座椅上延伸下来的,是就算女性看了也会惊艳的腿部曲线。保时捷立刻奔驰于街道之间,最后开进了南麻布区里的某栋超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在那里面的其中一个单位,是她的住家兼办公室。在进入这间对我来说过于豪华的客厅时,我的脑袋已是一片空白了。
“好漂亮呀!”
我很不自然地往L型沙发上坐下,坐下去后身体马上向下沉,柔软的椅垫立刻把我的身体团团包住。不久后,她还端出了一杯用名牌杯子盛的红茶招待我!仔细看了一下屋里的装潢,“很奢侈”是我对这间客厅装饰所能说的第一句话。感觉上,就象是法国贵族还是什么英国王族住的地方一样。
“你想要赚钱吧!”
她这句话,唤醒了正在发呆的我。
吉村小姐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她有一种让男人们将视线紧盯于她身上的魅力。她知道男人们是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自己,并将那份魅力当作自己的荣耀,因此充满了自信。一开始我就已经完全地被她那份魅力压倒了。
“就把它当作机会!试试看吧!”
原本叼在擦着深红色口红嘴唇上的薄荷烟,她用手指将它拿开了。一阵阵的烟,慢慢地从她口中飘出。
将香烟捻熄于烟灰缸中的,也是她那细长的手指,而手指上的戒指襄着非常大的深红色红宝石,并且不断地散发出迷人的光芒,而且戒指还有两个。我双眼的视线,也就盯着那未曾见过的大红宝石。
“啊?你在看这个吗?不错吧!”
吉村小姐感觉到我的视线,并将宝石举起呈现在我眼前。
“如果你现在就在契约书上盖下印章的话,我就把这个送给你喔!”
“┅┅”
“唉呀,就算没有我送给你,这种戒指以后再多你都会买得起呢!”
“┅┅”
“真的,会有让你笑得合不拢嘴的优渥收入喔!”
“┅┅”
“不论多少,你可以靠自已来赚到喔!”
“┅┅”
“在这个业界啊,只会做乖乖牌的女孩子,就只有低廉的待遇,并且工作完毕就没事了。嗯~~在这个等级中,待遇再高,一次也不过五十万日元,这样子的话,就变成用完即丢的消耗品了。如果真想做的话,就不得不加入可靠的事务所,然后借由业界资深厂商进入业界。”
“┅┅”
“如果是你的话,资深厂商可不会错过你的。”
“┅┅”
“来吧!真的会让你赚大钱的!”
“┅┅”
“你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我就象是局外人一样,事不关己似地看着吉村小姐。
“如果有钱的话,会拥有一切喔!”她充满自信地如此说着。
然而,我却没有点头。
虽然那时候我拒绝了,但是“成人录影带”这个名词,连同吉村小姐那充满自信的表情,已经强烈地场入我的脑海里了。
想要得到金钱是事实,所以我开始有了一点兴趣。
对于成人录影带,曾经和男朋友一起看过,但是我完全不能想象,这将会是自已要做的工作。几经思考,我的脑袋似乎就是不肯说“好”。
不知道在哪里,我曾经说过,我讨厌AV女优的工作。那是当然的嘛!我不想成为一个半途而废的曝露狂,将自已的乳沟跟聚光灯结合起来吸引男人们的视线,以裸体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并且表演性行为、自慰等,我都不想。不止是在不认识的大多数人面前,更何况是如果被身边的朋友看到了,那多丢脸啊!
在我身边有着很多在情色场所赚钱的女孩,而当时身为一名公关小姐的我,则是以平常心去引诱那些客人,连那种头已经秃了的老头,我也跟他上过床。
“这没什么吧┅┅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我经常以这句话,去打发那些讨厌我利用身体赚钱的朋友,但是现在要做AV女优的工作,自己却又不这么想了。这和学历及职业没有关系,它就是会让你一直被社会排斥,“你的经历是无法消除的喔┅┅”母亲说过的这句话,仍然非常沉重地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和心中的矛盾不断地战斗,就这样持续了3个月。
樱树露伊、白石仁美、朝冈美岭┅┅等人。这些人接续在黑木香和树麻理子之后,开创了新的AV黄金时代,而这批AV女孩们,在深夜节目、杂志封面等露脸的次数,也明显地增加了。
1991年的夏天,对于18岁的我来说,是一个充满了AV登场话题的年代。
当经济开始不景气,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公关小姐。客人们渐渐离你而去,也有客人赖着先前赊的帐不还。大家都遭受到泡沫经济崩解的池鱼之殃。
我18岁的时候,很想前往曾经去过的纽约留学。
的确,公关小姐的收入比起一般的上班族女性来的多,但是光是要做一名公关小姐就很花钱了,名牌的服饰、鞋子、装饰品、手表,只为了让自己更高级,为了让自己的外表更完美,因此全都把钱投资到自己身上了。另外,即使手头上有些零零碎碎的小钱,如果有酒肉朋友来了,根本是不可能留下来的。这些事我都了解,但是我还是想要存钱去纽约。
除此之外,我也有借贷的问题存在。包括之前借了三百万日元来买貂皮大衣和宝石,俱乐部里客人的赊帐足足有两百万日元也要由我负担。到纽约留学,最少也要三百万日元,再加上搬家所需要的费用约一百五十万日元。这些全部加起来,总共需要将近一千万日元的金额。可是我还是想要留学啊,所以在那之前,我无论如何都要解决手上的事才行。
“我需要钱啊┅┅”我简单地下了这个结论。
在过了19岁生日的几个星期之后,吉村小姐带我到位于四谷的某个办公室里,一间什么装潢都没有,只摆放着一组黑色沙发,离我想象非常远的套房中。
“你需要多少呢?”
一名年约30几岁的男子,身上穿着双幅布料、看起来很贵的西装。他的外表看起来就象是房屋仲介或是贩卖外国车的业务员一样。一见面后就单刀直入地问我。
“┅┅一千万左右┅┅”
他是这间AV拍摄公司的社长。
“没问题啦!包在我身上吧!”社长的脸上浮现了充满自信的笑容。
“如果想从4月开始留学的话,那么工作从1月开始到3月就可以了。工作3个月,一千万日元是我给你的最低保证。”
对于社长的这番话,我静静地点头了。
个、十、百、千、万┅┅在心中数着未曾见过的金额同时,我的心早已飞到了纽约。
是的,我告别了不断侵蚀自已的价值观,为了实现梦想,我决定当一名AV女优。
“好,那么我们走吧!”
啊?去哪?毫不理会我感到“怎么这么突然”的感觉,他拉着我走了,目的地是位于附近的摄影棚。
“这个女孩子,现在是我们的新人,麻烦您帮忙拍些宣传用的照片吧。”
在摄影棚里,似乎也有其他的AV女优,正在拍摄录影带包装用纸上所需要的照片。
而我则直接穿着当天的服装,不知道让摄影师拍了多少照片。唉┅┅我当了AV女优了,心中有一丝丝漠然的感觉。
摄影工作结束后,我们回到了之前的办公室。在桌子上摆放了两封没有封起来的信封,总共是两百万日元。
“在那之前,先用这些钱将你再改造一下。”
“就象化 一样。如果化 能变漂亮的话,那化 是再好也不过了。如果你经过整形后变漂亮了,那么你会更受欢迎喔!”
吉村小姐把手按在我的背上。
“那么,把名字签在这里吧?”
我在领收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我得到了一千万,是用许多的自己换来的。
这也是自我14岁离家出走以来,人生最大的转捩点。
我前往一家位于青山的美容整形外科。
我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没有恐惧,也没有任何抵抗。但是我讨厌痛。
既痛又讨厌,即使是穿耳洞的疼痛都无法承受,所以一听到要将手术刀切进自己的身体,我马上就晕了。动手术可以,但条件是要进行全身麻醉。
我躺在床上,被送进了干净的诊察室。一般的方式是只有进行局部麻醉,并且在镜子前仔细地选择胸部的形状和大小。但是,我做不到,完全不想让自已联想到一切有关于手术的事。
医生在我的身体里面注入了透明的食盐水,先让我看成形之后的结果。然后我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名。
我躺在床上。
“请你慢慢地从1数到10吧!”
“1、2、3┅┅”
从天花板上照下的灯光开始变得模糊,手术刀和剪刀等的金属撞击声音渐渐离我远去,而医生的声音,我也只能听到一点点而已,感觉出乎意料地舒服。
等我恢复意识时,上半身已经被绷带一圈圈地包着了。
我伤害了这双亲所赐予我的重要身体┅┅我竟没有任何的感伤。只有一种像是化 化得非常成功时所拥有的荣耀感。
人们会用各式各样的价值观来判断他人,但是,事实上那都是自己的意识。
无论被人如何地夸赞你很“漂亮”,但如果没有自信的话,是无法真心说出“谢谢”的。再过分一点的想法,就会变成∶“这家伙在讽刺我”、“你把我当白痴啊!”等等已经接近被害妄想症的情况了。不受他人评价影响而生活着的女性,真的是非常棒的女性。我了解这点。
但这却是非常的困难。就算是逞强,也很难拥有真正的自信。所以仔细地看着自己,然后打扮外表、进行装饰,把自己的外形塑造成一个好女人。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就去整形吧!对我来说,整形是一件极具魅力的事。
为了想让自己更漂亮、让自己拥有自信,所以我不择手段。因为,无论是哪个身体终究会消失的。如果有这么一天来临的话,就随它去吧。
“好!我决定了!”
在签下了AV女优的契约之后,我也清楚地告诉了我的朋友们。虽然朋友们都很激烈地劝我“不要啦!”非常想要阻止我,但是当我告诉别人我的决定时,也是我已经签下契约之后的事了。我一边笑着,一边告诉大家签定契约的事情。
“爱,要拍AV的事情┅┅是真的吗?”
听到我将拍摄AV一事的绫打电话来了。她是在我们这一群公关小姐之中,唯一住在家中、而且和双亲感情和睦的大小姐。
“恩,是真的呀。”
“不要做啦,象那种事情。绝对不要去做!”
“为什么呢?”
“因为┅┅”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啊。而且还有钱赚┅┅”
“爱,如果你一定要拍AV的话,那我就跟你断交,别再打电话给我了。”
我当时所想的是,打电话来的是你吧?还跟我说狠话?凭什么?
“‘我的朋友在拍AV喔!’你想想,能够这样跟别人说吗?”
挂上电话后,声音犹在耳际,“搞什么嘛,又不是你的事。”之后我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生起气来。因为自己觉得丢脸就提出断交,或因为自己讨厌所以断交,对这种任性的家伙,我还想自己提出断交的要求呢!
明美说的一句话就非常地简单明了∶“要是我的话,我才不要去拍AV呢!
不过如果爱决定要拍AV,我也不反对,因为那是你的人生,所以随你高兴。”
独特的下流世界。
下流,并不代表淫乱等等的意思。人类的下流,所指的是对于金钱的贪欲、肮脏。
下流,指的就是这种世界。就算是身处于这种世界,也会拥有梦想。“总有一天,我要成为电影演员”、“我要成为主演电视剧的女主角”,许多勇敢的女孩,抱着这些想法不断地努力推出AV,以做为进入艺能界的方法之一。
冷淡的我,觉得那些勇敢的女孩,与其说是“勇敢”,倒不如说“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是以如此的眼光看着她们。
的确,在这个社会上,自从宫泽理惠小姐推出裸体写真集之后,人们对于裸体所呈现的印象是艺术。艺术可以改变对其言语进行正面的评价。不过AV可就不一样了。
“我被骗了┅┅”我察觉到这个事实,同时也已经被骗了。
女孩子们都对将来抱着梦想,但是事务所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些事。今天她们充其量只能说是一棵棵摇钱树罢了,就算是比艺人还要可爱的女孩子,也都被当作消耗品一般用了就丢。这是事实,但是他们却说了谎,然后利用女孩子们。
“拍录影带就是成为女演员的必经之路呀!”
坐在化 室镜子前的女孩子,她的眼神认真且炯炯有神地如此说着。
她也是摇钱树AV女优的一员。与其说她是属于未成年型的,还不如说她是一名拥有成熟端正脸庞的美少女。她拥有非常可爱的笑脸,以及总让人觉得有气质的外形,极具魅力。她又带有花俏的味道,虽然她的确是这样的女孩子。但以“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居然会做┅┅做那种事”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会做这┅┅种事”这样惊人的落差感,以淫乱的姿势挑起了男性的性欲。她满足了男性的愿望,简直可说是像天使一般地存在着。
纯子小姐对于名牌品和金钱等都没有兴趣,也不会被男人欺骗,她只是真的希望能够成为一名女演员,即使当脱下了衣服时,她心中有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不信任感,但是她还是相信着自己的梦想。
她是个“爱哭的女孩子”。
最讨厌的果然还是拍摄现场。象她这样单纯的孩子,无法忍受的事情可多的是。
有些时候,她在化 室中会向我提起。
说到每个月的薪水时,她说一个月都是随随便便拿了二十万日元而已。她这样说并不是对事务所发牢骚,也不是找我商量,她只是木然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就沉默了。
当然了,我也打算在拿钱时算得清清楚楚的,但是也曾经有过大方地让对方欺骗的时候。
举例来说,有一个名词叫“单体”。象“饭岛爱”的话就叫“饭岛爱”,并由这个女孩子一个人拍摄一支录影带。象这样能够成为一个单体的女孩子,大约一支录影带,事务所最低也会收到一百万日元的收入。如果成为极具人气的女孩子的话,可不止一百万日元了,会增加为好几倍,并在一个月内发售一款或是两款作品。另外杂志封面和写真集照片的拍摄、成人电影院及畅销录影带、其他事业等等的工作也有很多。只不过因为AV女优的寿命都很短,所以常匆忙地在半年至一年之间,即拍摄了10款至20款作品。
在这段时间里,获利多的人可以赚到上亿的金钱,而且会是一个“单体”的超受欢迎AV女优。
虽然如此,在这之中,对于一个月只是随随便便拿个二十万日元薪水的女优来说,真是一件很离谱的事。
“不要插嘴说多馀的话。”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却还是开口了,开始说起这个被金钱污泄的世界有多肮脏。她真是太可怜了┅┅“你不觉得有点岂有此理吗?”
“没关系,我只想当女演员而已。”
“可是,你真的觉得一点也不过分?”
“┅┅为了成为一名女演员,所以就算要我做这种工作也没关系。”
纯子小姐是认真的。
“加油吧!”
我这么说之后,沉默不语并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可能就是因为有这种女孩子存在,所以AV业界才能够如此景气吧,AV经营者们也才有赚头。
“想成为演艺人员吗?”在街头充斥着招揽女孩子的叫声,然后遭受欺骗、被褪去衣物、再把你榨得一干二净。这种状况,到现在还是没改变。不,说不定现在变得更过分也说不定。
当时,我只答应拍摄AV,马上就付一千万元给我。“轻而易举嘛~”虽然觉得赚到了,可是之后我听到传闻,也就是把我介绍给事务所的吉村小姐,得到除了介绍费以外的大笔金额。当时那样的AV业界,也象是在泡沫经济的巅峰期一般,到了现在就算和AV制作厂商签约,许多厂商甚至连一千万日元都拿不出来。
如果景气稍微差一点的话,多少会出现一群参加就职活动后,还找不到工作的女孩子们。在现在这个不景气的年代,AV和风月场所就是最好的工作了。
另外在风月场所中,也有属于高级的“肥皂女郎”,但是即使客人在店里消费七、八万日元,这些女孩子们大概还要从八万中取出四万、七万中取出三万交给店家,大约是得交回一半左右的金额。如果在一天之内,受欢迎的女孩子接了10名客人,这已经是接近极限的数字了。这样一天大约赚了三十万日元左右便可以回家了,然后第二天就休假。一星期中,一半在工作,一半在休息,这样子也可以赚得数百万日元。可是现在不景气的时候,客人也不常来了,甚至从早上12点开始到午夜12点的上班时间中,一整天一个客人都没有的情况也有。
在完全没有客人的时候,光是从家里到店里间来回的交通费,就足以变成赤字了。
接待一名客人的话,就会有三万或四万元的收入,接待两名客人的话,即会有七万元或八万元,这是在这12小时之内的收入,而这些就是高级的“肥皂女郎”们。而便宜一点的店就更多了,当然,她们实际的收入也就比较少。而且在新人之中,将会优先介绍新人给客人,但是在这之后,如果自己不好好表现,没有让客人重覆指名你的话是不行的。
当更年轻的女孩子开始慢慢进驻店家,而自已的岁数也开始提高的时候,就会慢慢使自己陷入不利。
和AV很象的是,这些地方会先进行短期集中,如果新鲜度失去了,就会变得不象是一项商品了,如此一来,就算是尽心尽力持续了十几年的人,也会变得一无所有。长的话两年,较差的就是两个月,这样子,这一行的寿命也到此结束了。如果录影带开始卖不出去时,拍摄内容就会开始转向更艰难的内容,将不再是一个单体,而是和其他女孩子相同,象是SM、被许多的男性轮暴、强暴和肛交等。此时,女孩子的负担开始变大,演出费却反而降低了。
趁这时候引退,然后象是公式一样的,开始前往浅草的ROCK座等的脱衣舞剧场演出。原是风月场所的小姐,转行去跳脱衣舞的人也是很多。
会演变成这种路线图是当然的了,AV界就是这样肮脏、冷血、过于直接的世界,但相反的,如果能够在这行出名的话,赚进大把钞票也是轻而易举的。
很抱歉,就算在这么险恶的环境中,我仍然是个成功者。
无论何时,我的基本态度就是“随时都可以不做了!”从第一部AV上市开始,我就不想成为受欢迎的人、也不想成为名人,因为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反而会使我困扰,而且如果中途开始讨厌这行的话,只要不要再做就好了。当时我对这个世界并不会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执着,有的只是“工作吧!”这种简单的想法。
所以我在摄影现场也是十分随便地表演,实际上我这种随便的表演也是被许可的。
摄影师一人加收音师一人、导演、助导和现场指导各一人、另外就是男演员了。这不满十人的制作群,在某间小旅馆的一间房间中,就可以开始进行拍摄的工作了。
AV女优可是AV业界重要的商品呢!只有她不可以被随便地对待,连说话的口气也要十分注意,所以和女优对话的时候,简直就象在伺候女王一样。
“好的,接下来要拍摄两人见面的场面准备好了吗?”
“那种场面不需要啦!一定会被观众用快转转掉的。”
“那这些台词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反正也一定会被观众用快转转掉的。”
“那么,那就不用录这边了吗?”
“不行!大致上还是要有点剧情┅┅”
“那么自慰就不需要故事了吧?”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只进行最需要做的事,然后就赶快结束吧!那些故事、艺术性什么的都不需要啦!
没有什么是比早点结束更好的了。从一开始,我就是以这种心情开始工作,想通了之后就不会有害羞或紧张的心情,而既然已经觉悟,就也不会排斥赤裸着身体了。
影迷经常寄给我这种信件。
“饭岛爱小姐,你的录影带越来越不精彩了,不管是哪一部看起来都是一样呢!”
答对了!不管是在剧情或是体位的变化,我全部都不要!当然每一部看起来都象是一样的。
但是也有全部都看完的人,不过很有可能整部片都是高潮的情节吧?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了让你看到的都是精彩的画面,所以把不需要的情节都拿掉。
就算要说我以自我为中心,我也不在乎。通常AV大约为2、3天就要拍摄一次。
“如果我不能在7点之前回去的话,‘雄孔雀’超市就要打烊了啦!那就没办法煮饭了,赶快拍完啦!”
“过夜的拍摄工作!不行、不行,拍摄工作一定要在一天内完成!”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马上转身回家。
在拍摄录影带包装封面上要用的照片时,我也是这样的态度。
“录影带的包装封面上只用到一张照片,为什么我们却得拍这么多?一张就够了嘛!我不想浪费时间拍3卷底片!”
“我要回去了!”
“我觉得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比较好喔!太过任性会被制作群讨厌的。”
我的发型师看到我的态度便给我这样的忠告,但是我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事实上在录影带里面我并没有真的在做爱,其实是用所谓“借位”的手法。
“如果要做到真枪实弹的话,我就不干了!”我这样向事务所表明的时候,他们也爽快地点头了。
而实际进行拍摄工作的时候,其实就象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公式一样。
某个工作的日子,我和男演员两人在床上赤身裸体地面对面。男演员的嘴唇靠过来吸住我的嘴唇,我便把眼睛闭上了,然后他的嘴唇硬把我的牙齿撬开,跟着是滑黏的舌头溜了进来。接下来,他粗暴地搓揉我的胸部,嘴唇也移动到乳头上。我的乳头感觉到他的舌头混合着黏稠的唾液,来回地逗弄着,于是我试着发出喘气声。
我睁开眼睛,强烈的灯光让我感到非常地晕眩。男演员趴在我身上,我将下半身靠近贴紧他的“那里”,让他开始扭动腰部。
“好┅┅服舒、那里、那里┅┅”
“再┅┅再来┅┅”
“来┅┅来┅┅”
“想要┅┅还想要啊┅┅”
一边不断持续着象是有感觉的样子,一边叫喊着单一模式的话语。除此之外我不说其他的台词,一直都叫着已经老套并且十分虚假的台词。
AV的拍摄就是这样简单,我只是想要快点结束工作。差不多了吧?我高声地大叫了一声做为最后的结尾。
最后再帮男演员做个短暂的口交。
做爱可以用“借位”的手法处理,但是口交就没办法“借位”了。有时在一天内不得不含入好几根,我已经没有心情表现什么演技了,而我的痛苦也使我的脸扭曲了。
但不可思议的是,平常已经习惯的肉质感不见了,能够看见的似乎只剩下一根大棒子。我没有用我的舌头去缠绕它、也没有使用什么技巧,只是像机械一般将头前后摆动而已。我也知道男演员没什么感觉,反正终究还是会被打上马赛克的,所以我不知道何时学会了在必要时发出声响的技巧。
没有爱情成分的性交和口交,让我感到无止尽的漫长!
每部AV的结尾都是公式化的进行颜面射精,这时借位角度的取镜是最需要技术的了。用蛋白和油混合起来制成的假精液用滴管装着,然后男演员将滴管拿在握着阴茎的右手上。从镜头里看来仿佛就象是真的射精了一样,将那些液体全部射在我的脸上以后,男演员再用手沾那些液体插到我嘴里,并说着我真的很棒之类的话。
当然也有用真枪实弹来拍摄的女优小姐,但我就是无法做到让自己有那种职业意愿,我在某种层面上非常尊敬她们。
当然也有更深一层研究性爱的人,象我对某位名导演的作品还蛮有兴趣的,因为他的作品真的会让人感到性欲亢奋,并且可以从影片中解放自我。
但是我并不会想演出他的影片。
有一次为了拍摄AV,我们来到了一间专门提供SM(性虐待)服务的情侣旅馆。房间里有着象三角木马、诊疗室、各种大大小小排列整齐的电动按摩棒,还有3P(三个人性交)的设备。我被这样的世界吓了一跳,脑海里也马上浮现许多下流的幻想,让我身体象是需要什么一样地抽痛着。不过在拍摄AV时,我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在我刚进入AV界、个人录影带还没上市前,就被以打招呼为理由带到了电视台。
在电视台大楼的某咖啡厅中,坐着一个中年微胖、约40岁左右的制作人,笑嘻嘻地等待我们的到来。听说他是某个深夜节目的负责人,于是在我们无意义地打完招呼后,他们便自顾自地谈了起来,而我因为没什么可以做的,所以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用吸管吸着冰咖啡。
“对了,木田先生,这是我们的新人,饭岛爱。”
“请您多多指教。”
“你也多多指教。对了,你几岁了?”
“已经19岁了。”
他们又开始了一些没意义的客套话,而我也好不容易有机会完成我的自我介绍。
“我们节目的新单元正好在办试演会喔!”之后他们还是谈着工作之类的老头子话题。而从一开始就没有兴趣的我,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四下观察着其他客人。
和木田先生见过了面后的第3天,事务所的社长跑来告诉我∶“你要上电视了。”
“明、后天的下午1点进摄影棚,地点去问你的经纪人,知道了吗?麻烦你罗。”
虽然AV的演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困难,但因为我怕被双亲发现,所以我曾向事务所表示除了拍AV之外其他的事都不干,但我却被耍了,现在无论我再怎么抗议,也没有人肯听。
“没关系的啦!因为是深夜节目,所以家人应该是不会看到的,因为这也包括在宣传活动里面,所以拜托你了!爱也希望自己的录影带大卖吧?”
那时候我根本不了解不管AV卖得好不好,演员所取得的酬劳是不会有改变的。当时我误以为如果AV卖得好的话,那么多馀的获利应该可以让我有多一点的存款。
反正也没办法了,我只好接下这个工作,并问了拍摄的时间及场所。
要拍摄的当天早上11点我才起床。虽然如果赶去的话,应该还是可赶得上的,因为在拍摄AV时,迟到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反正只要在时间内拍摄完就可以了,再加上我想反正我不在的话也不会怎么样吧!所以我抽完一根烟之后,再慢慢地淋浴、化 ┅┅然后才一边背着草稿、一边赶过去。等我到达现场时早已下午3点了,足足迟到了2小时。
在进入摄影棚的一瞬间,我居然连“很抱歉,我迟到了。”这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知有多少台的摄影机和聚光灯,还有一大群人如临大敌似地带着杀气在工作,这和一般小家子气的AV拍摄现场是不一样的,每一个人都很专心,这是非常正式的录影现场。
虽然我原本可以赶得上的,但还是迟到了2个小时,好在现场象是才刚排演完的样子。
“无论如何,给我在正式演出之前读好!”
从可怕的导演手上拿到了剧本,我便马上开始埋首苦读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文本。
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在“T字内裤新闻”这个单元里演出了。
正式演出时的事情我一件也记不得了,除了紧张之外,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太清楚,因为以往AV在录影时,是把我当作女王般的作业方式为主轴,而大家都对被当成商品的我非常费心,不断地说只有很少数人一起工作着,叫我不必紧张,希望我会因为很清楚要做的事情,而能变得沉着一点。
但是电视节目的作业方式并不一样,我只是被安排好的一个棋子,在准备周全的企划中运作而已。两者之间不管所赚得的钱与工作人员的数量,都是完全不同的。但我被电视工作现场的气氛所感泄,并且开始紧张了起来,虽然心脏也是一直“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但是在这工作的途中却奇妙地了解到一件事。
“你是正式演员了,要好好加油喔!”
在回去的时候,导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正式演员?”
我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之后,我在完全搞不清楚的情况下,开始每周在东京电视台的深夜情色节目《东京情色派》中出现。虽然是深夜节目,但也算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再拍AV了。而且自己和家人已经好几年不曾见面了,加上现在又晒黑了一些,所以看起来和以前真的差很多。之前我还会想说不要被家人发现,但现在却觉得如果真的瞒不过去,那也没关系了。
正因为这么想,所以就继续参与电视的工作了。
要改变一些想法是很简单的。虽然我真的曾经想过要辞掉这个工作,但从观众的角度来看,或许也无法想象这样有趣的事情吧!不管是怎么样的俚语或是低俗的题材,只要能振奋观众情绪的,不管什么,我们都会讲。如果有“在演艺界成功吧!”这样心情的话,就必须更要好好打扮自己,将正经八百的自己彻底征服,而那是我原来所没有的心情。因为是新人,所以要求新人要好好表现,在工作上尽力地表现自己。正因为是新人,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不管说什么都没关系,我只要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但是成为正式的电视演员之后,事务所的态度也开始改变了,之前从来没有的写真集拍摄或凹版摄影的工作开始急遽增加,而且也都很顺利地进行着。
其他参与电视演出的AV女优,为了可以在电视上宣传都愿意露出胸部,只求在节目中能有一个露脸的机会;但对我而言,虽然有穿着T字内裤而出名的经验,但却不曾在节目中直接脱过衣服。尽管是宣传写真集也不曾拿出裸体写真,最多只拿出泳装照片而已。
前一年的10月底签约开始拍摄AV,翌年1月起开始参与《东京情色派》
的演出。因为首部AV的最初上映时间是3月,合约上也规定了在这3个月之间都不能再拍摄任何的AV。于是这份工作结束了,而男朋友也希望我到此为止。
不过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而已。
“如果再工作3个月,保证最低酬劳起码比上次多一倍。”
我在那一瞬间几乎被这数字吞没了。我原本是彻彻底底地想要不干,但却被“两千万”吓到了。这是上次签约一千万的两倍,只要再做3个月同样的工作就可以拿到手了。虽然我曾对许多人说过我对这个工作感到厌恶,但想说既然已经习惯了,继续做也无妨。不过像这样话,我从来也不曾跟别人讲过。
我并没有和男朋友商量,就答应延长契约了。
街上开始有冬天的感觉了。
人们的眼中也开始出现穿着外套的人群,之前泄上红色或黄色的行道树也开始落叶了。
演艺活动也进行得很顺利。没有再拍AV之后,开始逐渐产生身为演艺人员所该有的认知。
那天结束了电视录影之后,我象平常一样地开车回家。打开公寓的门,走进玄关之中。
“我回来了!”
我用他在房间里也能听到的声音,一边说话一边脱下长靴,脱下了外套后,感到身体轻松了不少。接着我放轻脚步走进房间里,但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他并不在房间里。
我从房间走出来并紧紧抱住自己,因为平常应该在里头的人却不在了。
他的行李全都不见了。
他应该是去了哪里了吧?原本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温暖空间,在那一瞬间突然变冷了。
我就这么跌倒在地上,开始像小孩般地嚎啕大哭。
10月31日是我的生日。
19岁那年的生日,我找了俱乐部和迪斯可舞厅的朋友一起开舞会庆祝。其实舞会里还是只有和平日一样的朋友、一样的音乐和一样的酒。全部都和以往一样,相同的剧情不断地重覆着,实在是感到厌烦了。但是我只能这样而已,象这样和平常日子一样的生日,虽然是生日,却和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但是出奇不意的变化却突然降临在我的身上。
智惠美靠过来悄悄地在我的耳边低语着。
“喂!敏之要我对你说生日快乐。他因为去了洛杉矶,所以无法参加你的生日,所以要我代他向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敏之是我们常去的迪斯可舞厅的DJ,原本在纽约非常地活跃,有着想将新风潮带入日本舞厅的梦想。我们几乎从来不曾直接谈过话。
因为他是智惠美与顺子都认识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会出现让众人都感到麻烦的情况。
也因此,我对几乎从来不曾交谈过的他,会请智惠美传生日口信给我的事感到有点吃惊。
“真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虽然表面上这样说,但我开始对他好奇了起来。他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拐弯抹角地问着。
“最近和他怎么样?”
“只是朋友而已!几乎很少见过面呢!”
智惠美面不改色、无所谓地回答着。
女人是会把心中的话说出来的动物,但是在为了保住自尊心与虚荣心时也会说谎。
半信半疑的我又问了一句“真的?”,她则用没什么的笑容回答着。
“真的喔!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那我直接跟他道谢好了,给我他的电话吧!”
“好啊!”
智惠美马上就告诉我了。
我想要和敏之见面。
我想到了他的事情,甜美的声音和温柔的笑容。因为一直认为不会和他有所接触,所以对收到从来没想过的口信才会那么地惊讶。
我还没从紧张中恢复过来之前,就已经打电话给他了。当我还在想他房间中的电话应该已经响了的时候,却被切换成答录机。
虽然我总是以为会是本人来接,但我接下来要说的电话留言其实也已经想好了。要留下什么样的留言?得先评估一下他使用电话的习惯。我所认识的朋友里没有一个喜欢直接接电话的人,一般都是先用答录机确认对方的声音后才会接电话,因此在答录机中的留言,就变成男女之间微妙互动的一种技巧。
因此我考虑了一下女孩子们通常会留的留言,便按下了电话的按钮。当然,我也是一个女孩子。
“我是爱。很谢谢你的生日口讯,我真的很高兴,请你回电。”
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之后,我放下了手机。
即将对自己再度拥有的自信,紧张地等待喜欢的男人回电的心情,任谁都是一样的。越是喜欢对方就越感到不安和期待,但大家却又好象很喜欢这种杞人忧天的感觉。
他马上就回我电话了。当他说∶“我想见你”时,我整个人好象被包围在他的声音中了。于是我们约好一起去吃饭,我心想能和憧憬的敏之约会,真是太幸福了。
幸福就这么突然地降临。
敏之从那天起就没有回去过自己的公寓。
“我们在一起吧!”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在枕边看着我的敏之,让我每天都感到非常甜蜜。
在筋疲力尽地结束拍摄工作后回家,发现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打开门还有最喜欢的敏之出来迎接,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让我的生活变得健康起来了。
但敏之却突然消失了踪影。
过了3天、过了1个礼拜,他都没有回来。
我每天不断地哭泣。
节目的现场转播也没去录。连主持人都看不下去,还在电视上说∶“爱,不要再对这种事生气了。”
虽然经纪人不断地打电话来,但我却没办法接电话。
“我在公寓旁边等你。”经纪人留下了这样的留言。
即使心里悲伤,但肚子还是会饿,不过我却没有力气做饭。
我订了外送比萨,但是因为之前经纪人留下“我在你家旁边”的话,让我怕他趁着开门拿比萨时冲进来,于是我用锁门的炼子锁住,把门只打开10公分、直立着将比萨给拿进来。
回到真实的生活中打开比萨的盒子,拿了一片变得惨不忍睹的比萨来吃,但是尽管口中吃进了起司与面包,但脑中仍然无法思考任何事。
在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们曾经写着交换日记。
1991.11.4
今天开始和敏之一起生活。
好久没有和相爱的男人一起生活了。
虽然是明明想要就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但却也无法想象两人每天一起生活的情况。
而且开始愉快的交往,也才只有一个月的时光而已。
但是爱还是很喜欢很喜欢敏之┅┅连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你。
之前常会试着想看到各种不同的敏之,因此也越来越爱敏之了。
爱会一直爱着敏之的。
请不要让我体验寂寞或辛酸的心情。
给我只有爱的敏之吧!
1991.11.11
为敏之做热热的蛋糕。
和敏之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幸福啊!
啊~想早一点搬到纽约去生活。
但是还要等很久。
但是现在想到的只有工作。
这样不行┅┅必须赶快决定自己的事。
1991.11.11
在最初没有工作的几个月,心里只想着早点开始工作就可以安定下来。
想着要去纽约生活,忙着忙着又都忘记了。
心里有各式各样的迷惑,爱、对不起。
想早点和爱到纽约留学,在那里一起生活。
想把到现在为止努力赚来的钱全都存起来。
现在生活虽然还不是很安定,但我会好好考虑将来的事。
要和爱结婚喔!我只爱着爱而已。我的爱。
今天吃的是烤饼。
很好吃。
1991.12.25
今天很高兴喔!我纠正了自己急性子的缺点,希望能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
以前想纠正的缺点原来完全都没改过。
和爱一起散步┅┅真的很快乐。
因为我的急性子、昨天很抱歉。
心里发誓绝不把爱交给别人。
碰巧看见新宿的夜景。
我很兴奋,因为终于要见面了。
1991.12.27
敏之,爱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如果没有敏之在爱身边的话,爱的梦想将无法实现,也无法得到幸福。
1992.1.18
最近工作很忙,几乎没有时间与最心爱的敏之在一起。
真忙。
但是敏之总是在家中,收拾好房子等着爱回来。
谢谢。
爱喜欢的敏之既温柔又体贴┅┅
真是幸福。
只有敏之,爱是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的。
敏之是爱最重要的人。
最近┅┅真的很抱歉。
1992.1.19
最近都没有时间在一起。
起床后说话的时间只有1、2个小时。
因为爱要工作所以也没办法,真寂寞啊!
因为到当前为止做什么都一直在一起,所以更加地不想让爱离开,不想让爱离开。
请早点回来吧!
真讨厌这样。
真是寂寞。
已经厌倦一个人吃饭了,最近都没有一起吃饭呢!
真想早一点把爱变成我一个人的,真是寂寞呐,爱。
1992.2.4
敏之很寂寞呀?
明明是爱最爱的敏之,为什么会在这么远的地方呢?
爱在巴里岛一直在想着敏之。
敏之对爱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今后也会一直是爱最重要的人。
拜托,让爱当你的新娘吧!
只有敏之,我不想把你交给其他的女孩子。
这一生爱都想待在敏之身边。
真的拜托你。
1992.2.4
总是一个人的时间开始越来越多。
于是偶尔会想去疯狂一下。
但是又想早一点安定下来。
真辛苦。
再这样下去,爱说不定会到某个我到不了的地方去了!
讨厌自己只想到不好的地方。
必须要忍耐┅┅虽然很辛苦、很辛苦,只要一直想到我们的爱情就会冷静下来。
拜托请待在我身边吧!
我绝对不把爱交给别人、绝对不把爱交给别人。
第一次真的爱着某个人呐!
真的很辛苦。
总是一个人。
但是没有见异思迁喔!虽然我总是一个人!
虽然对爱很不好意思,可是自己很辛苦┅┅没有工作就无法预期未来;自己也会厌恶、讨厌自己。
所以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有等着爱、守护着爱而已。
现在我只能看着爱而已。
只想一生一世在一起。
1992.2.17
拜托,请留在我身边。
请不要考虑别离。
无论是现在或未来都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也不想去想没有你的生活。
但是想着和敏之两个人一起时的心情,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对你的爱不输给任何人。
虽然很忙,但身为你的女朋友,很多我不给别人的都可以给你!
尽管给我一个人寂寞的工作时间,我到当前为止,一直为了能让两个人一起快乐地休假而努力着。
虽然只认识3个月,却有着各式各样的回忆┅┅两个人想一起做的事还有很多。
已经真的很讨厌没有敏之在身边的生活了。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找到最重要的、最喜欢的你┅┅虽然温柔地待在我身边,却还是会感到不安。
幸福的时候,一想到不知这幸福何时会离开就会开始不安。
想要好好地看着你,让敏之永远留在我脑海里。
绝对不要别离。
此生爱除了敏之以外,将不会再爱上别人。
请一直爱着我吧!
1992.3.8
每一天在一成不变的房间中持续等待着爱。
每一天都变得非常地长。
到涉谷去买外套,却完全找不到不错的外套,真无聊!
不管做什么都很无聊!
想快点将爱从那个世界里解放出来。
想在纽约过着新生活。
如此一来,现在这种暴躁的心情也能冷静下来了吧?
真讨厌现在这种状况。
希望它早点过去。
1992.3.18
抱歉,我错了。
现在的工作是没办法照想要的方式去做的。
还必须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管说工作还是什么的,而且连自己的事情也┅┅现在对我来说就连回家也是件讨厌的事。
抱歉。
我真正所想的,就连没有工作时,都只有宠爱着你的部份和自己逃走的部份而已。
我不早点明确地解决是不行的。
请相信我吧。
绝对没有见异思迁,还是爱着你的,只是想好好地考虑将来而已。
1992.4.1
敏之为什么讨厌呢?
为什么那么地讨厌呢?
是因为我们不合吗?
真寂寞┅┅请接受我的心情吧!
想进去。
想让我的舌头进入你的肛门。
神啊,拜托你。
1992.4.4
爱,很寂寞啊!
快点回来吧!
真无聊啊!
1992.6.16
想生下最喜欢的敏之的孩子。
太伤心了。
但是对现在的我们而言,还是无法生育小孩。
不负责任的爱最可恶。
我真的很想生下来。
像这样的事情大概不会再有第2次了吧。
将来在纽约生活稳定的时候,下次爱一定会很高兴地生下小孩。
将这一个孩子的份也一起用来养育他吧!敏之。
不管是因为爱或是因为小孩,请成为一个好爸爸吧!
从今以后也只有爱的敏之呀!
马上就能每天在一起了喔!
1992.6.18
对爱很抱歉。
总是在道歉。
不管怎么说,都是既伤心又可怜。
我很不负责任,但也很认真地在反省了。
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了解的吧!
对孩子也只能说声抱歉。
尽管下一次怀孕时可以顺利地生下孩子,也不要忘记还有一个人应该也可以生存下来。
总是让你感到辛苦真是很不好意思。
只要是我能做的事,我一定会赌上生命去完成它。
但是我也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1992.6.30
我回来了,敏之。
手术结束之后回来了!
爱很有精神喔!
我真的已经将小宝宝拿掉了。
真令人难过。
对不起,小宝宝。
请恨我这个无法将你生下来的人。
敏之,爱没关系。
只是想对小宝宝道歉而已。
1992.9.30
寂寞依然没有改变。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了许多小吵架。
依然不变的是,我还是会与爱接吻,但偶尔还是会感到不安。
爱变冷淡了。
因为自己是男人,虽然不想在意这些小地方,但还是说出来了。
和爱认识之后,我逐渐地想着我真正的性格到底是什么呢?
坚强吗?软弱吗?温柔吗?还是冷淡呢?
随自己高兴的作法,到当前为止只会伤害别人而已。
就算是遭报应的话,也应该事出有因吧!
决定要忘掉到昨天为止的讨厌事情。
要更象一个男人、更成熟地包容爱。
我是在知道爱的优点与缺点的情况下爱上她的。
就算是日复一日平凡的生活也好,要更加地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
爱,我会努力让自己更加成熟,所以一直跟我在一起吧!
希望我们能做到即使老了还是很快乐,象朋友说的那般幸福。
绝对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爱你,爱。
1992.10.1
爱,今天也是一个人喔!
早点回来吧!
真寂寞啊真寂寞啊!
只有我一个人。
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无法忍耐地阖上了日记。
他没有打电话来。
他去哪里了呢?在做些什么?完全没有任何消息,我继续请假没有去工作。
尽管如此,经过了2个礼拜,我的身体跟心理都已经渐渐习惯,好不容易回到了工作岗位。然后1个礼拜过去、2个礼拜过去了,1个月之后我渐渐地死心了。我如果哭出来就无法停止眼泪,但我已经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泪水。
到现在,因为对他的愧疚,不管是朋友的邀约或是工作上的人际关系我都不顾,只想直接回家。可是会在那里等待的他已经不在了,就算早点回去,家里也不再有灯火。
我只好在到家之前,打电话给朋友、在街上绕来绕去、穿着华丽的衣服,引起一堆严重的骚动。现在的我就是从那样狼狈地走过来。
“承蒙你照顾了!”
在街上被要求签名和握手的时候,我对于自己在生活中是什么样的立场,被世上的人认定为什么样子,开始有了实际的体认。
当然我还不能被女孩子所肯定,能肯定我的几乎都是男孩子,但事实上被人奉承的时候,心情多少会好一点。
我也和分手1、2年没有联络的前男友们取得了联络,告诉他们我失恋的消息。或许是他们听了我提到为什么会分手时流泪的声音,觉得非常担心,想要问清楚情况,而在半夜的时候到我家来。
之前我因为有了恋人,所以忽略了朋友,事后我觉得非常抱歉。朋友真的很重要,我在失恋的时候才注意到,而且被善良、温柔的朋友们包围时,让我感到非常地幸福。
但是事实上我又错了。
那些男友们知道我的他离开了,马上就理所当然地压到我身上来了。
“住手!”我正准备要大叫的嘴唇,却被他们强吻而封住了。
一瞬间,我虽然还怀疑着压着我的人,但是我想起了因为我一直对敏之一心一意,居然忘了我曾经在那样的环境中待过,我就是这样子一路走过来的啊!
在和敏之那段短短的幸福时间中,他给了我一颗单纯的心。
回想起来后,我决定对眼前的人加以反抗,用力吸入对方的舌头,双手围绕着对方,果然是这种人嘛!对方就那样子压下来,自已的喘息声掩盖了寂静。男友们用他们的身体重叠在一起,填满了曾经被敏之所占据的地方。
可是那是填不满的、填不满的。
到现在为止都是这样。
为了填满寂寞而需要男人的身体。
就算只有身体,也想要追求那分实际感。
若不如此,就无法满足我对最爱的人的幻想,我最爱的人在我心中留下的缺口,我想让其他的人来填满它。
工作是越来越忙碌了。
我已经23岁,从演艺界出道至今,也进入了第5年。
在一开始的时候,听到演出人员或导演“收工了,去喝一杯吧”的邀约时,我心里总是会想∶“这家伙一定是不怀好意吧!”
不过当我再次注意到时,我已经不是人家邀约的对象了。
“关于那个评论,你觉得怎么样呢?”
“咦┅┅不好吗?”
我很自然地就会谈到工作,虽然原本只打算视情况在这个行业里生存,但我还是会边开玩笑边说到工作的事。
“你呀,多少看看气氛吧!”
“抱歉,偏离主题了吗?”
“你也已经不是卖弄性感的女星了,所以也要稍微想想再工作吧!”
“如果谈话节目不行的话,再回去脱不就好了!”我无心地就这样回答。
“不可能。”人家这样说。
“不会吧!那、我到底要怎么做?”我沮丧地说。
“所以说啊┅┅”
虽然原本只是想要暂时栖身演艺界,却不知在何时开始喜欢上它了。
每一个在演艺界活跃的艺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才华和吸引人的地方。
身为一个观众,透过电视的映象管来看的时候,常常会用“为什么这个家伙会红呢?”或是“真是无聊的节目啊!”甚至“这个受欢迎的明星根本就是个白痴!”这样不好的态度来看待,但是当自己试着做做看的时候,就会知道其中的困难所在。是幸运或是不幸,就要自己认真地去面对了。
“真糟糕啊!怎么变得保守起来了?”
就在这种情况时,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打电话到家里。
刚好在我工作结束、精疲力竭地倒在沙发里的时候,电话响了。我象往常一样,让电话切换成语音留言信箱。“姊姊吗?你该不会在上电视节目吧?我想应该没有,是吧?如果要回家,打个电话回来。”
从电话中传来的那个声音是母亲。我不晓得她是从什么样的门路打听到的,但母亲知道了我家里的电话号码。
我并没有拿起话筒。
从我14岁那年离开家里,转眼已经过了9年了。
“他们有没有看电视节目呢?”
家人究竟知道了多少?这个问题首先就浮上了我的脑海。
我在肚脐的地方有一颗黑痣。要拍AV的时候,为了怕被他们认出来,我都会在有痣的地方涂上粉底才开始录影。还去了日光浴沙龙,头发也泄成咖啡色,我做了相当程度的改变。除了这些外,我连出生年月也改了,这些事情如果被揭穿,那就糟糕了,他们一定会很生气。
到当前为止,虽然我为了不想被揭穿而一直非常小心,但那并不是单纯地只因为怕他们生气。
对于作父母的人来说,女儿是AV女优的事实无非是一种打击,而不管如何也太对不起身为AV女星的父母。照着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生活的代价,就是不想带给父母亲麻烦和困扰。我一边凝视着电话,一边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成为艺人之后的种种和被骗这些有的没有的事?但这些不得不说却又难以启齿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内疚了。
手指按着记忆中熟悉的号码。
“这个号码暂停使用,请查明后再拨┅┅”
嗯?怎么会不通呢?拨了好几次也没办法打通。原来,我忘记了要在局号的前面加上3了,这让我更加感到自从离开家之后,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打电话给喜欢的人和父母,是不论何时都会感到紧张的。
“喂┅┅”
和以前一样,母亲优雅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许久未曾听到母亲的声音,不可思议地感觉不到她在生气。如果是十几岁的时候,她光是听到我的声音就会勃然大怒,如今只是让人觉得感慨。
“我、是我┅┅”
“啊!姊姊┅┅”
回答是很有精神、让人放心的声音。我想要说的话如山那么多,但是要如何说出口?我们彼此都不知道。断断续续的对话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
“咦、果然是你?”
我提到了在电视节目上出现的事时,母亲好象已经能够理解了。总之好象是很久之前,弟弟健太拿着色情杂志问说∶“这不是姊姊吗?”那是一个皮肤晒成古铜色的女孩子穿着T字内裤露出屁股的样子。母亲看了那张照片,一时之间也无法相信。直到最近看到我在问答节目中出现,才确信了这样一回事。
“那个时候虽然抱着‘不是吧’的想法一笑置之,不过那的确是事实吧!”
我听到母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伴随着叹息声。
“你都在做些什么?现在的你好象满有朝气的┅┅”
“恩!”
“不过,也带给了家人和亲戚麻烦和困扰啊!好好想过之后再去做吧!但是不管怎么样,希望你回家一趟。”
“恩!”
我竟然说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且单纯直接的回答。挂上了电话,声音却似乎还在房间里萦绕不去。虽然跟父母之间还是有隔阂,但是他们是我父母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总之,这一次的过年就回去一趟吧┅┅我这么想着。
就象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的事情也开始有了改变。
一位怀念的友人也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到事务所。
“有一位叫做森的人来过电话喔!说有急事请你回电。是一位不知道叫什么石川先生的怎么了,不过你认识吗?这个人?”
“认识是认识┅┅”
听着经纪人的传话,我一边惊讶着一边回答。
像这样以商业交易性质为主的事务所里,以我为目标的乱七八糟电话,或是喜欢我的影迷打来的电话是常有的事,所以经纪人一定会先询问打电话来的人名和连络方式,再跟我确认。
是我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然后由我来做最后的回复。但是真正亲近的人都知道我的手机或是家里的电话,所以都不会打到事务所来。
不管情人、朋友,还是在工作当中无法取得联络、而一定要找到我的紧急情况,到现在是一次也没有。我一边想着∶莫非这不是恶作剧电话?一边又有些烦恼。打电话给我的森已经久未联络,更何况我和石川先生更是处在完全不相往来的情况。
和讨厌到不想再见第2次面的石川先生断绝来往,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现在想起来,他算是我的恩人之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经纪人在记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上,写着∶“紧急,请赶快回电。”
我在中午来到了海边,一边欣赏着阳光在海潮上照映出来有如倒三角形的艺术品,一边在沙滩上晒太阳。
石川先生在湘南的海边,穿着萤光绿色的比基尼泳裤,脸上戴着有如滑雪用护目镜般将整个眼睛遮住的太阳眼镜。
“是我,认得我吗?”
用一种自信满满的姿态,象个模特儿般地走在岸边,是他一贯的方式。跟在他后面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也只能保持着距离一脸苦笑地跟着。
如果没有要求他带我去,我想我也不会到湘南。
到了晚上我们就去迪斯可,露出日晒过的肌肤,在舞厅里寻找猎物。
石川先生左手放在腰际、抬高着右手,随着节奏跳着笨拙的舞步。
一边说着“看到没?”一边跳着舞。
我将这种跳舞方式取名“石川舞步”,而且在远处嘲笑着他。因为很丢脸,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跟他一起跳舞的。
但如果不是他带我去,我也不能在VIP房里奢侈地享受。
石川先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车。如果在六本木的交叉路口听到很大声的西洋音乐传来,那大概就是石川先生的车子。
“啊~真差劲,不要看这边啦!”我说了之后就赶快走开,却听到身后“噗噗噗”的车声。
“小爱~你要去哪里啊?”我被叫住。
他买了一部敞篷的宾士,将敞篷打开往第三滨海公路奔驰而去。虽然天空阴沉多云,但新车发表仍风雨无阻地举行。
“很舒服吧?”怎么可能会觉得舒服!雨越下越大了。
“嗯~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呢┅┅”
“啊!真的!你冷吗?”说着就把暖气开到最大。
不要这样,拜托把敞篷关上。
在我手上闪亮着大约二百万日元的CHOPARD手表,身上穿的是大约一百五十万日元的黑貂皮大衣。这是我在看到明美穿了用八只狐狸来做成的银狐大衣之后,非常羡慕,而且在不管怎样都要得到的情况下,向石川先生借钱去买的。
“真的非常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把钱一点一点还给你的。”
这全是谎言。就连当时跟他借的房租和礼金,我都还没有还完。感谢的心情只在当时那一瞬间存在着。
自己付出的时候是一定不会忘记,但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却马上遗忘。
“石川先生死了!”
森先生确实是这么说的。
但是死因不明,说他只穿了一件内裤倒在自己家里的客厅,也不知道是几天之后才被他的父母亲发现。
不管问谁,都不知道他的死因。
尽管不是非常的肯定,但似乎并不被认定是自杀。既然没有自杀的企图和动机,也完全没有他杀的线索。
真是令人悲伤的事实。
石川先生应该只有30出头吧!
他虽然把离家的我安置在家里,却没有要求以我的身体作为代价;尽管将房间借给未成年的我,却没有以肉体关系作为条件;即使将大笔的钱借给没有工作的我,却从来没有叫我用身体来偿还。
我不能了解为什么,却满足于现况。石川先生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很方便的事。
我们两个不在一起活动的日子里,不可思议地我总是和年轻的男孩子一起出去玩。
如今试着回想起来,石川先生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牛郎气质的男人,森先生也是那种店的店长,而信一跟京介也是在那种地方“赚钱”。
他以“朋友”的身分介绍给我认识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这样的人。
他有时候会到我工作的银座俱乐部里,以客人的姿态出现。
“今天我请客!”
“那还用说吗?也不想想你是托谁的福才有今天。”
他用鼻子发出高八度的笑声。不管有多少次发生这种讨厌的事情,我还是忍了下来。是因为一种跟他借钱而感觉亏欠他的内疚,而他也并没有叫我要马上还给他的意思。
现在我工作的收入已经足够我出去玩乐,所以都只跟感情好的朋友出去。
如果想要什么高级品还是大笔的钱,我有更多有钱人可以去利用。
对我而言石川先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就在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自然地和石川先生渐渐疏远了。
“到当前为止我借你的钱,全部还我!”石川先生很突然地这样要求我。
“┅┅”
终于到了这一天吗┅┅
尽管我一直不去触碰这件事情,但我跟他借钱却是事实。
我没有还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跟我要。
“我没有办法还你。”我只能这样说。然后他答应了。
我就和石川上床了。
他其实不是一个同性恋者。
“已经到了该搬出这里的时候了吧!”我做了决定。
这就是最后的事了,我只是利用他而已,我对于自己这样去利用他而感到自责,但是其他的人也是用相同的方式跟他交往。尽管如此,他对于每一个人都离开他这件事难道不感到寂寞吗?我们各随己意地说,借由责备自己、反省自己,然后又再次的肯定自己。
人死了。
人如果已经死掉了,就不能去回报。
人如果已经死掉了,就只能感恩了。
“爱,我决定了。”
明美的确在电话的另一头如此地说。
“真的?去过医院了吗?你还好吧?”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自然会这样回答。面对我充满同情的声音,她边笑边说∶“我不要拿掉。”
“啊?”
我留下了问号,并且听到她说∶“我想生下来。”
在明美的生日当天,我买了个电动按摩棒送给她当礼物。
原本只是想开她玩笑,而她也高兴地把按摩棒带回去了。没想到第2天就出事了。
当天晚上,一个她一直抱有好感的男性到她房里过夜,醉醺醺的她叉着腿站在他面前。
“有好东西喔,想不想试试看?”
明美手上拿的是发出“嗡~~”的声音,且震动激烈的电动按摩棒。
第2天,她回想着昨晚的记忆,我们两人一边大笑一边吃着午餐,吵得隔壁桌的客人都有点不耐烦了。
这一对交往了很久的恋人后来吵了一架。“我们之间完了。”明美一边哭叫着一边闯进别人的房间里。“我要去死!”面对手拿着菜刀挥舞着的明美,从头看到尾我只有瞪着她冷静地说∶“┅┅玩够了吧。”然后两人立刻捧腹大笑。
“我要死!”有一天,她一副要从我房间的阳台上跳下来的样子。“从4楼跳下来,说不定会死喔!”我煽风点火地说。“┅┅骨折很痛苦耶!”我想起了当时一边笑着一边这么说的她。
“很棒吧!”她突然把手上的表展现在我眼前。
那是一只没有五、六百万日元是买不起的白金级劳力士表,我还记得那时她的脸上满是洋洋得意的可爱笑容。
在我寂寞的时候,她都会在我身旁。在没有恋人、单独一人的圣诞节时,明美和她男朋友一起带着巧克力卷来我房间玩。我高兴地想紧紧抱住她,但是那个巧克力卷却被她一个人吃个精光。虽然有像山一样多的男人追求她,但是她所烦恼的却是眼前的男朋友是否了解自己的心意。
她几乎每天都为了和在六本木某酒吧中工作的他见面而前往六本木,两人也不断通电话,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他到明美的房间中过夜,但是明美却烦恼他不对她出手。
“那家伙很奇怪耶!”
集合了女性朋友的恋爱讨论会开始了。
“他一定有什么缺陷。”
“什么?”
“就是早泄啦!”
“讨厌,真色!”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很喜欢你,所以不随便对你出手呀!你也了解那种害怕随便做爱而失去更重要东西的心情吧?”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在六本木那种地方工作吗?”
混合着真心话和玩笑话的对谈,大家都笑了出来。
明美因为和他没办法顺利交往,某天晚上我听着她发牢骚。之后和男朋友一起在家里吃饭的明美邀我去她家。
“原本是想吃涮涮锅,可是只有两个人,太无聊了,可以的话,过来一起吃吧!”
原本我担心当电灯泡妨碍他们两个人的时间,“来啦,来啦。”但是明美在我连考虑都来不及的时候,就接连听到她单纯的邀请。
“那┅┅我去没关系吗?谢谢。”
对于没办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我来说,当时我心里感觉到朋友真好。但就在这一瞬间∶“不好意思,小爱,买个3人份的涮涮锅牛肉过来吧!我们两个人会伸长脖子等你过来哟!”
什么东西嘛,这家伙。
“那我不去了,那算什么嘛!”
“就是‘必杀买肉大作战’嘛!”
结论出来了,照她的原定计划,我带了涮涮锅的高级牛肉前往她家。
他们两人已经准备好了锅子,不是等我而是等肉的到来。如果明美这样才象明美的话,那么他也是这样才象他。
“太好了。如果小爱不来的话,今天就要吃蔬菜火锅罗!”
一边这么说,一边和他们打闹的时候,刚才的不高兴也随着笑声忘掉了。
就是这样,她经常高明地运用周围的气氛,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子。
年纪越大,外表就越来越有女人味的明美,事实上拥有爽朗又率直的个性。
“今天如果不做一次的话,我就一连48天都不跟你上床,你这家伙,快给我滚回来。”
打电话去恋人的公司说这种话可是司空见惯。
不过,同时也伤害到了对方。
“爱,我最近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吗?”
我和长年交往的他没有夜生活,好寂寞!我真的那么没有魅力吗?还是他有了其他的女人呢?
虽然他们每天都面对面,但还是烦恼着许多事情。
我和其他同性同伴们热烈地讨论着这个问题。
“女人只能处于被动的一方吗┅┅”
“难道不需要在哪一天奉献出自己吗?”
从昨天激烈做爱的无聊话题,到和技术差的男人睡过后,会不会想自慰啊?
很想试试看那种事情等等,什么话题都有。
在大家取好名字、商量好对策、整合大家的讨论之后,‘注意我大作战’出炉了。
在最后讨论以内裤为作战武器之后,最终兵器我们决定了采用红色的蕾丝内裤。
这是我在拍AV时所得到的变态内裤。对于容易以视觉而感到兴奋的男性来说,红色是最具吸引力的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演出和平常不一样的夜晚啦!”
“有这个的话绝对会成功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失败。
她回到家之后,就突然向着正在玩电玩的他露出屁股,而且似乎还一边眨眼一边说∶“如何?我性不性感呀?”电玩差一点点就破关了,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挡住视线的他,哪有可能不生气?
“小爱,这是一件令人害怕的变态内裤,请不要把它当作礼物送给我。”她得到了他这样的注意。
明美怀孕了。
孩子的父亲是表演酒吧中的舞者,休假的时候他则是足球队队员。为了替他加油,每到星期天明美就会帮他作便当。
对于他们的婚姻,我是反对的。对于他的事迹我是不大了解,但是就收入来说,明美确实赚得比较多。无论怎么说,明美失去的是比得到的多。
“算了吧,明美,不要做这种让生活更难过的事了!”
明美对于自己无法谈一段正常的恋爱感到非常苦恼,直到她碰到这个男的。
人在寂寞的时候,总会想要把自己的生活重心寄托在别人身上,而且深信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定会一辈子好好对我的,不然就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彼此一定会互信互谅、互相扶持。但是,如果是为了期待而赌上一切,人际关系将会变得更为复杂,更何况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大家应该知道这是世界最不安定的关系啊!
“没问题的,我会得到幸福。”明美斩钉截铁地说。
“爱,别担心,我绝对会幸福的,我已经决定了。”
自己的事情由自己来决定,或许是我多管闲事了。
“恭喜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不断地流了出来。
不是因为后悔,也没有感到高兴。我悲伤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认为明美被人从我身边抢走了吧!
到现在为止,我们两个人都是随着自己的想法享受着单身生活,也曾经从各种人间炼狱里走了出来,两人都是对方记忆中最好的朋友。这样的明美,即将要结婚生孩子了。可以确信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即将划下句点了。
“真的恭喜你┅┅”
我这副德性就象结婚典礼上新娘子的父亲一样,眼泪流个不停。有关于明美的每一件事,不断绘声绘影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个接一个不断地出现┅┅“恭喜你。”
我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爱,你为什么要哭呢?”
“因为你在哭呀!”
“真的耶┅┅为什么我们两个都在哭呢?”
“要幸福喔!”
“谢谢你,爱。”
明美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孩。
“要来玩喔!”
常常有这种明美留的电话留言。虽然说演艺界的工作越来越忙是事实,但是如果要抽出时间的话还是可以的。但是,我并没有为明美空出时间。
虽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使得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在我还没找到机会前往明美他们位于神奈川的公寓拜访时,他们离婚了。
以“忙碌”为理由,不和她联络的我,实在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离婚的原因和心情。
只是,明美怀孕、生过孩子、当然也结过婚。对于不曾经验过这些事的我来说,明美的立场和感受,我到底还是没办法理解,我甚至会想“最后的结果,果然还是这样。”
一直以来,明美和我的生活非常奢侈,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买回来的东西堆得象山一样,以自由之身每天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结婚了,一切当然就不一样了。
丈夫变得不顾家庭,还要搬到谁也不认识的夫家过着朴素的生活,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她一天一天辛苦地过日子。
但是,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我想,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到最后丈夫变心了,明美所描绘的理想未来也相继破灭,但这不全都是她自己所选择的路吗?
当她说想要离婚而来找我商量时,我并不吃惊。
“结婚和离婚,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如果要离婚的话,好聚好散确是很好,但如果结果是如此,结婚的时候就应该多加考虑啊!结婚是你的选择吧?我觉得不是你丈夫变了,而是你变了。”
“爱,你变了!”
明美说完后,就把电话挂上了。
明美离婚1、2年之后,我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她。
明美也25岁了,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呢!她完全变成了一个母亲,跟我说了好多关于小孩子的事。但是我从她的眼神多少感觉了一些恶作剧的气息,她明知道我对小孩子很头痛,还故意告诉我这些。她跟我说的不是参加母姐会、教学活动等,就是小孩子的运动会、远足、教育方式、老师以及住在附近母亲们的话题。
尽管曾经是一身香水,和我一起穿着花俏的套装去钓男人的明美,现在也变成了一个好妈妈了。明美现在是一个自然而不做作的妈妈。以前,比我年幼的明美把不工作、整天闲晃又堕落的我当作姐姐来看待,给我建议、担心我、对我生气、帮助我,现在有了孩子,她或许将来会专心于养育孩子的工作上。
理想跟现实是不同的。女性一旦生了孩子,组织了家庭,自由便会理所当然地消失。当女性变成母亲时,相对的也失去了“女性”的身分了。
可是,男性结婚之后却没有什么变化。本来,身为父亲、身为丈夫,如果没有持有那份该有的自觉是不行的。但是男性却和单身时代一样地上班、和朋友喝酒,直到大半夜才回到家里。女性原本对于夫妻及家庭生活是抱着“浪漫”的想法。结果丈夫晚回家,虽然多少是忍耐下来了,但却累积了压力,之后夫妻之间的吵架也就越来越多了。
即使如此,她也踏出了这一步,掌握住幸福,勇敢迈向困难的未来。就算没有像‘ ’一样的人,但是时间仍然不断地流逝。虽然会想“现在就是幸福”,不过时间却永远不会允许幸福长存。
如果站在明美身为妻子的不安、身为主妇的辛苦、身为母亲的艰难等立场上去思考其状况的话,是可以理解的。纵使无法理解所有的细节,但是最少可以听她诉说吧!
虽然这或许是男人的理论,但我仍会竭尽全力追求自己的独立自主。对于不工作的家伙,我想┅┅我多少会数落他吧!
“你都不早点回来。”“都不理我。”
在发着自已丈夫牢骚的同时,我也想要听到对自己的批评。
明美已经远离了想要的东西说什么也要得到的奢华生活,而她所说的话,深深的刺进我的心里∶“最想要的东西总是得不到的。”
“住在浦和的叔叔的儿子,前阵子好象进入证券公司工作了呢!不知道最近证券业如何?”
“喔?!”
“你小学时常常一起玩的玩伴,那时只是街角一间美容院的孩子,他在前一阵子结婚了。你都24岁了呢!”
“嗯┅┅”
那天妈妈先报告最近家里还算不错的状况,然后我们两人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没有主题的闲话家常。有关于亲戚的儿子找到工作的事、有关于弟弟的事,还有附近的孩子结婚的事。
这一年,我竟然回家了好几次。
我突然想起了明美。
明美是和谁都有话说的。但她在他的身边,没有同性朋友,只顾着等待丈夫回家,和小宝宝面对面地过日子,就连发牢骚的对象都没有。
“啊,对了,妈妈是几岁的时候嫁给爸爸的呀?”
“23岁呀!”
“是喔┅┅那是几岁生下我啊?”
“第2年,也就是24岁了。”
和现在的我同样的年纪。
妈妈也和明美一样。
妈妈在23岁时出嫁,和现在的我年纪一样,在24岁的时候生下我。
她在东京完全没有朋友或是认识的人,一个人从四国的乡下嫁过来,咬着牙一路撑过来。
妈妈那时连左边右边都搞不清楚,身边包围着社会菁英分子的亲戚。具有大男人主义的父亲,认为妈妈服从自已是理所当然的。妈妈应该从以前就没有任何朋友,而且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妈妈无时无刻都是待在家里的。
说起亲戚间的谈话,八成是夸赞自己的孩子,或是进入有名的学校,不然就是成绩好或坏。小孩子的成绩,同时也代表着母亲价值的判断标准。
我的失败就是母亲的失败。妈妈得负担我所有的教育问题、全心照顾祖父,连喘口气的时间或是发牢骚的朋友都没有,照理说应该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忆,但她还是希望我能够成为像利口先生般优秀的人来养育我。而我每每在发生事情时,妈妈总是被严厉指责。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在晚上醒过来想去上厕所,却发现妈妈在被子中流着眼泪∶“我们离婚吧!”
我也曾经在晚上突然因为妈妈尖锐的叫声惊醒并且感到不安。早上起来时,看到为味噌汤调味,和平常一样准备早餐的妈妈,想着“只是一个梦吧┅┅!”
就安心了。
妈妈的眉心经常挤成一团,然后无时无刻以她的眼睛瞪着我。我一直有“被人家瞪着”的感觉,但是她身受来自周围的各种压力和孤独感,要她不皱眉头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自顾自的逃家,妈妈应该也受到父亲和周围的责备吧!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战斗,同时也皱着眉头显露出吓人的表情,很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对于这种情况,我┅┅
“对不起┅┅”我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妈┅┅对不起┅┅”
“怎么了?”
“妈真是了不起,如果是我一定会受不了的,妈妈一定很恨我,但是我也留下了痛苦的回忆,我一直只想得到妈妈的称赞。”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是停不下来,而且脸颊也好热。
“┅┅对不起,该道歉的应该是妈妈才对,对不起,我错了┅┅”
“我错了。”一直以来,坚持“我的教育方法没有错”的妈妈,如此说着。
“可是那时候我真的是太过分了,对不起,不管怎么说我都要道歉。”
“┅┅”
我听到了妈妈的呜咽声。
“或许是我给姐姐的母爱太少了,对不起┅┅姐姐┅┅”
“妈┅┅”
两个人就象傻瓜一样不停地流泪,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那是幸福的眼泪。在流下眼泪的同时,似乎也有什么掉落了。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激动的哭声,混杂在呜咽声之中。
妈妈一直是为我着想的,24年来,我第一次如此感受到。
“爸爸。”
我也过了25岁了,但还是假装向父亲撒娇。小时候叫“爸爸”、“妈妈”
是会被骂的,当时我必须要叫“父亲”、“母亲”,现在则是叫“爸爸”、“妈妈”。
在我叫“爸爸”的时候,爸爸笑了┅┅
“对了,给你看看这个。”爸拿出了和妈妈两人一起登山的照片。
“这是南阿尔卑斯山脉吧?这个是雾峰嘛!这是藏王山。”
照片里面,是正襟危坐准备拍照的父亲和母亲,但是从照片中两人生硬的笑容中,可以看得出幸福的存在。看自己双亲的登山纪念照片并不是件什么有趣的事,我喜欢看两人快乐地对话着。
父亲从以前就很喜欢山,我还勉勉强强地记得起小时候全家出游的事。游乐场、动物园,一到星期天全家就一定会到某处游玩。
父母亲平常为了扛起这个家而辛勤地工作,一到周末就努力地服务全家,如果是以勉强应付的心态是无法办到的。当自已也开始工作了,才体会到父亲亲情的表现方式。
对于不擅表现的父亲来说,只有以行动来表现他满满的父爱。
父亲现在会跟我说他工作上的烦恼,以及身为一个男人但没有男人的样子等等的话题,这是因为他已经承认我是个大人的缘故。
现在我也承认他是我父亲了。
“爸爸没有外遇过吗?他在外面有没有喜欢的公关小姐?或在外面有过情人吧?”
“全都没有。”
在母亲的面前,我一次问了许多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父亲也毫不犹豫地给我答案。
“不可能的吧┅┅”
妈妈被女儿突如其来和没有礼貌的问题吓呆了。而印象中还是个小学生的弟弟,则是一边用电胡刀刮着胡子,一边苦笑着。
“妈妈,有没有想过要外遇呀?”
“在说什么蠢话啊!”
“姐姐,别管这些了,借我钱吧!我欠人家钱呢!”
“少来了,你不会去卖身啊!”
弟弟手也不伸回去地一直笑着。
“你有在工作嘛,分一点给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然你去卖屁股好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二丁目那里的店啊?”
我一副很了解地说明着男性的卖春系统。妈妈生气了,但父亲则是一脸不知道的表情。
“懂得真多耶!”
弟弟留下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然后就站起来离开了。这时的气氛也变得有点奇怪,但是我是认真的。自己的债务就应该由自己来还清,就算是出卖肉体,借来的钱也要由自己来还,这就是我所认为的生存之道。
“如果父亲有外遇的话,你怎么办?”
我恶作剧的念头一起,突然就丢给母亲这个问题。
“这种老男人是不可能有人会要的!如果想在外面捻花惹草的话,那就尽管去吧!”妈妈一字不漏很顺地说。
“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喔!”父亲好强又可爱地说。
“唉呀,只要付钱,无论如何也会受欢迎嘛!”
什么时候我的家人也会如此轻松地聊天了?
在我当初不断地不告而别、离家出走和接受辅导的过程中,妈妈写了日记。
我在家里无意中发现了这本日记,而笔记本里面的所有心声,都没办法传达给当时的我了解。
我打开了妈妈的笔记本。
九月二十八日
她上学迟到,晚上7点才回家,星期一她总是不乖乖地上学。一直问她为什么?她却怎么也不说出原因。她父亲为了能够让她确实上学,反而上班迟到了。
十月三日
“我要跟孝则去动物园”,虽然她这么说,并且说完就出门,但是她没有去动物园。事实上是跑去上野的购物街玩,一直到晚上9点才回家。她说了谎,但似乎毫不在意。
十月四日
因为今天是弟弟们的运动会,所以让女儿一个人看家。我发现丈夫的西装口袋中,原本放着的四千元不见了?她下午4点时跑出去玩,晚上9点时回家。
十月五日
她今天准时上学,但是在早上却请假了,原因是“发烧”?她穿着制服告欣我“我要治疗眼睛上面的疣子”,然后就拿着健保卡跟两千元出门了。因为挂念她,我跟着去医院看看,护士小姐却告诉我她并没有来看病。到了晚上6点了还是没回来。
最后,直到晚上9点半才回家。
十月七日
我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说她的朋友清美没有回家。为了寻找清美,她在晚上10点左右骑着脚踏车出去了。虽然我当时说“妈妈也一起去”,但是她却不接受我的好意,并且丢下一句“你这么罗嗦,连我都想出去了。”接着就出门,也就没有回来了。
十月八日
今天是教学参观日,但是她却不管,昨晚出门直到今天早上才回家。她也不管母亲会怎么想,一直到早上才回来,然后穿了制服马上就出门。不久又回来,换上便服后又出门了。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十月九日
她穿上制服出门后,中途又折回家来换上便服出门了。“我不会做坏事啦!
马上就会回来。”这句话已经变成她的口头禅了。我叫她不要出门,她也不听。
在晚上11点的时候她打了电话回来,说是要在鹭沼那边的朋友家中过夜。我要她坐计程车回来,但她还是没回来。
十月十日
她下午4点左右回到家里。之前她也从朋友那儿打了好几通电话回来,敷衍我说她就要回来了,之后似乎是要去和安藤约会,而且为了出门,她对着不准她出去的父亲大声哭叫。“如果回来的话,把我送进少年感化院还是监护所,送到哪里都好。朋友进去了之后,多少都会变好,但是对我来说没用!”
十月十一日
她睡到早上12点半,起床后马上就出门去了。
在晚上10点半的时候,她从公园打电话回来,说明美因为制止齐藤抽烟,之后两个人就吵起架来,而且越吵越凶。“我要去死!”齐藤留下这句话后就跑掉了。因为大家正在四处找他,所以才会弄得这么晚。她说“虽然还没找到,但是我会先回来。”
但是最后她还是没回来。
十月十二日
因为前天的事情,她今天请假了。现在她就算是早上也不回来。我去了一趟齐藤家,结果她和一名学弟和美绘子躲在齐藤房间的壁橱里,房间中充满了烟臭味。因为齐藤说服她,我才得以在走廊和她说话,不过她一点也没有反省,一直到傍晚才回家。
十月十三日
为了到现在为止她做的所有事情、过错,我向学校的训导主任涉川老师赔不是,并且答应他今后要认真管教她。
十月十六日
可是,她昨天又住在外面了,丈夫非常生气,打算将她打个半死。我拼了命地保护她,同时也被揍了一顿。丈夫对于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夫妇两人教育孩子的困难等事,感到悲哀┅┅十月十七日她脸肿起来了,嘴唇也有瘀血,但就算快迟到了,她还是去上学了。老师也想要了解情况因此打了通电话来,并且说∶“父亲已经如此难过,母亲又这么努力。”
原谅了她今天的迟到。很难得的,她今天去了补习班。
十月十八日
原本约好和明美一家人到寺庙祈求考试合格,但是她爽约跑出去玩了。
十月二十三日
今天,她和坏朋友安藤见面了。“孝则跟妈妈一样,只会管我,一直叫我用功,晚上不要在外面游荡,真是罗嗦地让人受不了。那种人真是令人厌烦,我决定跟他分手了。”真是稀奇,她今天很早回家,还说了这么一段话。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就劝她“是啊,那就分手吧!”
十月二十四日
今天晚上她没有去补习班,跑出去玩了。八丁目团地的6号大楼?是齐藤家吗?还是美绘子家?女儿还是一直在撒谎。虽然没有再和安藤交往,但似乎还是有在见面。
晚上11点45分,她从浅草打电话回来说她要回来了。最近她取得金钱的方法也越来越高明了。在一个星期之前,她背着我将放在柜子上的两千元顺利拿走了。
那两千元是她祖母要买香烟的费用。今天则是从公司的保险箱里拿了一万元钞票,她父亲气得恨不得要将她的手指折断,不然她不会改过。我很头痛怎么样才能够改掉她随便拿人家钱的坏习惯呢?
十月二十五日
她没有连络,也没有回家。
十月二十六日
她早上7点45分时回家,然后早饭也不吃就去上学了。晚上6点时从学校回来,之后也没有去补习班,和6男2女聚集在二丁目团地那儿。
十月二十七日
今天是学校举办高中升学说明会的日子。她从学校回来之后,就破坏了手提保险箱,把里面约十万日元的现金跟3本存折拿走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说是还给朋友七万日元。不过她就是不告诉我那位朋友的地址、连络处等。该把她送进少年感化院了吗┅┅
她在涉谷用存折存入现金。她跟我说她跟那个朋友明天约在车站见面,她也不知道那人的电话和住址。不过确定她明天将在车站与某人见面。
十月二十八日
下午3点半放学后她就和那个人见面,拿回祖父的存折和剩下的现金后就回家了。
十月二十九日
“好~~我起床了。”她早上起床后说了一句平常没有过的回答。确实的上学,确实的放学,也去了补习班。我看到回家后开始练习写汉字的女儿,今天一整天都非常地开心。在这一年内,似乎没有一天的心情是这么愉快。看到女儿完完全全地象一个初中生一样,在家里心情又是如此地开朗,我感动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天我只是乖了一点,父母两人却感到如此地高兴。
以前,我总觉得父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罗嗦,我毫不在意地向他们说谎,毫不在意的拿走他们的钱。而且我又吸烟、又吸强力胶,也跟男人睡过了,当时的我认为这样很帅。我曾认为我是不幸的孩子,但是我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事给母亲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我继续看着母亲的日记。
十月三十日
虽然说了不开生日派对,但她想要在明天举办生日派对,所以向我们提出了请求。她说她以后晚上不再出去玩,去迪斯可舞厅也是最后一次了。然后我们跟她约法三章她必须在晚上10点30分回家才让她出去,她立刻打电话通知朋友们。
十月三十一日
基于30日的约定,她举办了生日派对,并且在10点33分回到家。虽然他父亲生气地说∶“不是约好了1分钟都不可以超过吗?”但是之后父亲和祖母都不再追究,只是一直看着她。
十一月一日
今天正式开始举行祖父的法事。
下午3点,她打扮得不象个中学生般地出门了。“为什么让她出去!”父亲生气了。“她向祖母提出请求,星期天让她出去玩,那么平常她会好好努力,祖母也答应了。”
过了晚上的11点,她打电话回来了∶“我拿了好多礼物喔!现在就要回去了,你们不会生气吧?”她这么问着。“快点给我滚回来!”当然她也被父亲骂了,然后挂上电话。结果,女儿并没有回家。
十一月二日
她快要中学毕业了,想让她上高中,但是却感到没希望。虽然全家都希望女儿能够好好振作起来,但是已经尽力了还是遭受不少挫折。甚至于考虑如果她没办法进高中的话,就和她断绝所有关系。
晚上11点,她打了电话回家,看来又是和住在附近的孩子们举办生日派对了。“大家又送我礼物啦!”接电话的父亲一边注意不要让自己再说出“快点给我滚回来!”一边回答她。
最后,那天晚上她还是没回来。
十一月四日
她连续3天没回家了,也没有跟家里连络,我已经变得有点神经质了。
昨天晚上,我梦到迳自离家出走的女儿,在深夜里一个人独自哭泣。
今天,我和太田的双亲商量好,在八丁目团地中,6号大楼、7号大楼、公园及桥下等地方寻找她。最后我在拉面店里面找到了她跟安藤,并且当场就把她带回家来。回到家她也不紧张,完全没有反省跟悔过的意思。
当天,隔壁的初中传了一份报告到女儿学校的教职员室里,报告中说发现了女儿和两名分别叫节子和光的女孩子们吸食强力胶。
下午5点时,我和辅导老师进行面谈,我也在承诺书上盖了章,承诺今后若再发生同样的事,就将她送入少年感化院。
十一月五日
她还是没有改变,早上不起床并且请假,但是美绘子去上学了。虽然我认为她们是同样的坏孩子,但是光是这点就让我对美绘子感到惊讶。对于我那没有自尊心的孩子,心中那份可耻的感觉和悲哀居然没办法消失。但我又想让她好好地睡,没有劝她去上学。
早上11点的时候她起床,洗过头发后就出门了。她向学校请了假,我实在不想让她出去玩或长时间地讲电话。但是如果我阻止她的话,她会一边对我说∶“我不是叫你滚一边去吗?听不懂啊!小心我杀了你!”一边把一只脚踩到桌子上摇啊摇地摆出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
“如果想杀了我的话,就动手吧!”不怕被人杀了的我这样回答。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所养育出来的,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我们关系竟然恶化到这种程度,我再也帮不了她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有了觉悟,是把她送进少年感化院的时候了。
“我们已经帮不了什么忙了。”补习班打了一通有拒绝意味的电话过来。
下午3点,因为和牙医约定的治疗时间到了,所以我让她出门,当然之后她就没回来。铃木大约晚上9点的时候就回家了,北川不在家,如果她又吸食强力胶的话,就一定会被警察带走。
虽然如此,7日有面试的练习,8日则是高中的入学考试。身为母亲的我虽然已经放弃了,但是她的班级导师却不断说∶“如果不参加这个高中考试的话,其他的一般考试她也是不行的。”但是我还是认为这些是没有用的。在现在这个时代,她这个只有中学学历的孩子,会怎么被人欺负我不清楚,但是我已经陷入了放弃所有关于那孩子一切的念头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她都只是一味的反抗我、欺骗我。只有买东西给她的时候才会感谢我,更何况我知道她并不是真心的感谢我。她打算顺从她父亲的意思,初中毕业之后就让她独立起来靠自己。只会说谎不守约定,完全不用功,没去学校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我还有什么办法救这孩子呢?不可能,太勉强了,已经到达极限了。我打算明天不去叫她起床上学了。
从现在开始,那孩子将要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自己决定重要的人生方向。
就算是堕落的人生也是她自己选的。我们夫妇和她进行了3年的拉锯战,也渡过了多少无法安睡的日子,我们投下了数不尽的心力努力着,但是今天已经感觉是自已的极限了。
今后只想好好过日子,开始将所有心力放在弟弟身上,以我身为母亲的身分再努力。我迫切的需要精神上和肉体上的解放,要被送进少年感化院,或是从初中休学,还是毕业后马上工作,都将由你自己一个人来决定,责任也将由自己来承担。
笔记上的记事到此为止。
“对不起┅┅”
多少的道歉都不够,无法停止的眼泪,滴到笔记本上将字变得模糊不清了。
“如果伤害别人的话,不如伤害自己来得好。”我只能这么说,但是却没有这么想过。自己受伤的话是很难过的,但是伤害别人却不会感到痛苦。
我第一次能够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有对父亲与母亲。
“爸爸,来,啤酒。”
“恩,谢谢啦!”
“妈妈也再喝一杯嘛!”
“好啊!”
“现在的爸爸跟妈妈是最幸福的吧?不必烦恼弟弟,那个令人头痛的坏女儿也不见了。”
两人相视而笑了。
我绕了好大一圈才知道家人、恋人、朋友的重要性。
感觉得到被爱的人,也会爱其他的人。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爱”。
尾声∶
有一个我很喜欢的故事。
神明创造人类,也给了人类各种“心”,但是 却粗心大意地忘了把“羞耻心”放进去了。
但是,人类却已经成型了,那么该如何才可以把忘了放进去的“羞耻心”放进去呢?
“从这里可以放进去吗┅┅?”结果,极为烦恼的神明,将“羞耻心”放在“那里”了。原本,那里是用来排泄东西至体外的洞。
“羞耻心”似乎非常的排斥“那里”。
“那我要立下条件,以后如果有其他的东西进来了,我可以马上跑出来。”
神明接受了这项条件。
有时候会想起来。
我在感到寂寞的瞬间,想起了那个拒绝我单纯爱情的他。
“即使如此,我还是爱着你。”我希望你能够感觉到我这份单纯的感受。
“你不爱我了吗?”然后,我回想起了不安。
这时响起了一阵缺少“心”的声音。
我一直不断寻找,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持续寻找,要寻找一个能制造出互相契合的心的对象。
但是还真是不好找呢!
“焦急”、“不安”、“寂寞”、“太勉强了”┅┅等等的感觉都一起涌上心头。
我发现了一个事实,什么完美的心,是根本不可能被制造出来的。
虽然如此,我还是想被融合在其中。
我发觉了只要在做爱的时候,两个人就能够合而为一。
在扣子一颗颗被解开的时候,心也慢慢地剥落了。
裸体的我是这么想着。
我爱我所爱的人的身体。
我爱原本我觉得很脏的地方。
我想爱抚你那丑陋的地方。